看見海是要經過一片高聳入雲的鬆樹林,蜿蜒小路,行走其間,無限陰涼,遁世於此,不往凡塵,也是悠然。
當初父親不喜歡這裏,太偏僻,母親喜歡,說這裏是世外桃源,要父親買下來。父親的倔強卻永遠輸給母親的溫順。於是阿裏桑德羅的阿姨克拉拉的房子賣給了他們,附加條件是老人要住到終老。
父親曾問阿裏桑德羅怎麼同意克拉拉賣房子,她終老後他是唯一繼承人。阿裏桑德羅說在這附近還有兩處房產是克拉拉的。托管給中介公司,她收租金。而他也沒結婚,一個人,又用得了多少。
今夜,泰錫為了自己愛上的女孩,一路向北到天涯。他想這麼做,他要這麼做,他已經這麼做了。
終於到了,把車開進院子裏,為了不驚擾克拉拉,他極盡小心,畢竟是九十三歲的老人家。
看她把房子四周載滿樹木,緊密相連,鬱鬱蔥蔥,想在外麵窺視,那是萬難,最起碼克拉拉是這樣認為的。
可一個孤獨的老人又有多少睡眠呢!她聽到車子的聲音,猜測著是可愛的泰錫還是令人討厭的他老子。
車子熄火後,一切恢複如初,有的隻是聽了幾十年的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她知道是泰錫來了,他心裏有她,怕擾她好夢。懂事乖巧的孩子,比他那粗俗的老子強多了,每次來不管幾點鍾,那嗓門那氣勢悍匪一樣。討厭他的永遠精力旺盛。
像等待期盼已久的情人一樣,她心花怒放。他能待上幾天呢?要給他做什麼好吃的呢,明天去買龍蝦,做他喜歡的龍蝦麵。明天一早就給珞瑪娜打電話要她早點去買龍蝦。克拉拉在一年中最期盼的日子來到了。
泰錫見默默已醒來,要她多穿一件厚點的衣服,晚上這裏很冷。默默打開背包翻出一件棉帽衫穿上,下了車。真的很冷,穿得厚,還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默默發現置身於一處幽暗的花園中,腳下是蜿蜒的石子小徑,前麵是一座精巧的二層小樓,爬滿藤蘿和鮮花。她原地不動等著泰錫。泰錫停好車走過來,輕輕地說:“我們走吧!”
默默跟著他,每向前一步都略帶遲疑。不是擔心,說不出為什麼就是遲疑。連說話都壓著嗓音,她問:“泰錫,這裏是海邊嗎?”
泰錫點頭,問她怎會猜到。她說聽到了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很清晰的傳來。
“老板娘他們在這兒嗎?”默默問。
“啊?”泰錫一下沒反應過來,怎麼突然提到了路易吉的母親,被問住了,愣了片刻,遂明白了她的想法。她以為來到了路易吉一家度假的地方。
“他們不在這裏,這是我的家。”他解釋了一下。
“哇,海邊也有房子,有錢人啊!”默默心裏想著,突然對這裏很感興趣,可沒來得及看清楚全貌,就隨著泰錫往前走,上了台階進了門。
這裏還有其他人住嗎?他這麼輕手輕腳,不會是他的父母在吧!默默越想越緊張,走了幾步就停下來不再往前走了。她想退回去。
“別擔心,這裏住的不是我父母,他們去韓國度假了。我爺爺要他們回去的。”泰錫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轉身看她不情願的眼神,拉起她的手繼續向前走。
默默心裏拒絕他的牽手,卻沒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著他走。過了玄關,一層是廚房和一間臥室,整體廚房都是複古的歐式風格,實木塗成古老而陳舊的斑駁白色,包括餐桌和椅子都是同色的,默默看不出好看在哪裏,卻有種厚重感,看著餐桌上擺放著銀色燭台和餐具,猜測不會都是銀的吧!也不怕遭賊。
泰錫一指那扇門小聲說:“這裏住著一位老人,不要吵到她就好,明天你就能見到她了。”
“是誰呀?”默默好奇地壓低聲音問,順勢抽回自己的手。
“說來話長,慢慢我會講給你聽,現在已經很晚了,要早點休息!”
泰錫走前默默隨後沿著窄窄的精巧的木質樓梯上了二樓,樓上好溫馨啊!一上來就是一間小客廳七八平米大小,米色布沙發,實木茶幾,原生態的飾物擺放在各個角落,有白色珊瑚礁,鏽跡斑斑的船矛,居然還有海盜船模型,簡約唯美,遠離喧囂與浮華,生活品質盡顯其中。
兩個小臥室,也都隻有七八平米大小,雙人床幾乎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洗手間和浴室都配套在每個臥室內。
泰錫要默默早些休息,在海浪聲中,洗漱後,默默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