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一個人散步,在街邊公園裏休息,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就像樹上油綠綠地葉子被八月的太陽曬得蔫嗒嗒的,她也一樣,昏昏欲睡。偶爾有搭訕,連眼皮都懶得抬。她在充分享受陽光的撫愛。
晚點回阿婆那裏,省得被閑言碎語包圍。想想泰錫此時在做什麼呢?想想老板娘一家在海邊曬著太陽,都是有趣的事兒。真真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誰是誰的過客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近黃昏,回到阿婆那兒。阿婆問她吃過了沒有,她說吃過了。她後悔住在這裏了,原來住過的廚房裏的小床,已經有主了。她要在房間裏和五六個人擠在一起。她不願意男女混住。
默默話少,給人感覺有點古怪,那個叫麗麗的女人盤問她找到母親了嗎,邊問邊等著看熱鬧。默默說鄰居告訴她搬家了,去了西西裏島,她等電話就好。那個叫麗麗的女人正在仰脖兒喝可樂,一聽此言,一下子嗆到了,可樂噴了出來,咳嗽不止。
突然麗麗很想很想告訴默默一切,想讓她痛苦一下,戳戳這小丫頭骨子裏的清高。她冷冷地一笑說知道真相,問默默要不要聽。默默想心眼兒壞的人也就是這樣吧。微笑著看她一眼,淡然回應,要她留著講給別人聽吧。
默默找了個借口,背起她的小背包離開了阿婆家。
華燈初上,走在街邊,感覺一下子輕鬆多了,離開了是非之地,滿眼皆是風景。可住哪兒呢?她徘徊在街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要原路返回,乘車去華人街。在那裏一定會找到住的地方,有點兒累了,想休息。可來時的路找不到了,她迷路了。
用超爛的英語問路,卻遇到不會英語的意大利人,心情逐漸煩躁起來。
這時聽到電話鈴聲響了,屏幕上顯示著一個看似熟悉卻陌生的來電號碼,突然想到會不會是母親。她快喜極而泣了,瞬間的委屈使她哽咽了,深吸口氣:“喂!”
“阿默,是我……”
是泰錫,第一次在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磁性而溫暖。突然的情緒崩潰,她的眼淚流了下來,莫名的委屈,使她哽咽難語。
泰錫敏感的察覺到電話那邊的異樣,焦急地詢問,“你在哪裏?”
“我在外麵,迷路了!”默默抹掉不斷湧出的淚水,迷路怎麼會讓眼淚止都止不住,她奇怪自己哪來那麼大的委屈。
“告訴我地址,你找個酒吧坐下來,不用著急,我很快就到。”泰錫像對待孩子一樣安慰她。
“我不知道這裏的地址。”
“沒關係,隻要是路邊,隻要有十字路口,每一棟樓的樓頭樓尾上都會寫有地址,你念給我聽。”
“我笨,念不出來!”默默找到寫有字母的地方,卻開不了口。
“嗯,那就把字母抄寫下來,發個短信給我。”泰錫說。
“嗯,好!”默默把地址發過去了。
“旁邊有酒吧,你去坐會兒,等在那裏,不要等在路邊,不要再走開,我一會兒就到。”泰錫囑咐著。
大約二十分鍾後,一輛嶄新的白色寶馬?5停在路邊,那個習慣穿著白上衣藍褲子的美男帶著夏日香氣匆匆下車,快步走進酒吧,一眼就看到角落裏他的小精靈。禮貌性的和酒吧老板打過招呼,走向默默。默默孩子氣地張大眼睛看著他,等待責怪。
他一臉焦急地看著她,問,“著急沒?”
默默搖搖頭,說:“有多少人說過,你好帥!”
“謝謝!現在我們走吧!”泰錫說。
“去哪裏?”默默問。
“去我家。”泰錫說。
“我不去。”默默回答。
“你要去哪裏?”泰錫問。
“把我送到華人街就好。”默默說。
“走吧!”泰錫點點頭。
酒吧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看著如畫中人般的青年男女,欣賞之情溢於言表。在泰錫結賬時送上了祝福,泰錫表示了感謝。
默默跟著他一前一後走出酒吧,一路跟隨,處處可見他的溫文爾雅。哪怕是細微的小節也能看出他教養很好,在他走出酒吧時,仍然用手撐著門,使後麵的她行走方便。他總是帶著優雅的笑容,即使上午在公交車站,沒有車票麵臨罰款。
默默欣賞著他的背影,上了他的車。
車沒有開到華人街而是開到了荼蘼。有詩雲:開到荼靡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默默不知怎麼,想到了這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