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萍下了84路車,覺得走路還是想點事兒好,東想西想,路程縮短了不少。拐過銀行,就快到家了。這時電話鈴聲響了,她一看是毛利丘,懶得接,最近看他實在不順眼,吃她的花她的,還和麗麗搞得亂七八糟的。她繼續往前走。
“萍……鴿……”身後有喊聲傳來,不用猜就知道是毛利丘,隻有他會把“萍”叫成“萍鴿”,老外裏很少有人像他這樣,喜歡誇張地大喊大叫。
淑萍回轉身,想嗬斥毛利丘,叫魂兒一樣的喊叫,卻意外的發現有人尾隨她,那人沒想到淑萍會猛然轉身,一個措不及防,頓了一下,立刻往馬路對麵走去,在夜色的掩護下,消失在對麵酒吧旁邊的小巷深處。淑萍警覺此人是跟蹤她的,看不清臉,但那身材看上去並不陌生,好像是老高。奇怪,如果真是他,不去跟著桂琴,尾隨自己幹什麼?
“萍鴿,你在想什麼?”毛利丘湊過來討好地問呆立在原地的淑萍。
“想你……”淑萍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好了,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求你了!”毛利丘哀求地語氣說著。
“你下來幹什麼?”淑萍不理他的哀告,語氣生硬地問。
“她在做工,我避開,下來買煙,正好遇到你……”毛利丘孩子氣地說。
淑萍望著眼前這個個子不高,一頭卷發的小她五歲的意大利男人一臉幼稚地討好她,也就算啦,還能怎樣,出出氣見好就收吧,一直梗下去,弄不好雞飛蛋打。也許麗麗就是敗給了她的耿直,關鍵時刻有幾個人能豁出去呢,她做到了,她坦言自己出局,但條件是店歸麗麗,錢必須給她,她一個人走。結果沒走成,也好,算是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都收斂了許多……
“回家吧!”淑萍看了毛利丘一眼說道,語氣依然刻薄。
見淑萍鬆了口,他開心得不得了,不想回家,想去酒吧坐會兒。淑萍就陪他去了家樓下的酒吧,他喝了一瓶啤酒後話多起來,說想要結婚。
“和誰?”淑萍撇著嘴問。
“當然是你!”毛利丘委屈地回答。
“你沒結婚,行,結唄!可我沒離婚,怎麼結婚。”淑萍不屑地說,她認為老外在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首先你不要再做這一行了,我不開心。我帶你去南方我的家,去見我的父母,然後我們去政府申請結婚,去教堂舉行婚禮,這樣你就有了身份,以後我們做正當的職業。”毛利丘很認真地邊說邊比劃著解釋,怕淑萍聽不懂。意大利的手語也是一門語言啊。
“真的假的?”淑萍疑惑地問。
“你就沒相信過我嗎?我們認識一年多了。”毛利丘地傷心寫在臉上。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她?”
“妖精……她是妖精。”毛利丘一臉壞笑努力去記起淑萍教他說的話。
淑萍聽得哈哈大笑,覺得這個老外是個怪物,不就喜歡麗麗的妖媚嗎,這一刻又來誹謗人家,不可信啊。不過,能夠得到身份還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兒。試試吧,先要離婚了再說,很多事情要辦呢。
“我比你大,”
“五歲,我知道。”
“我沒離婚,”
“隻要你願意離,我就等你。”
“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你不介意。”
“如果你以後還做,我就介意了,你太認錢啦,不好,可是你善良。”
“閉嘴吧,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讓我想想,走,回去吧,一會兒喝多了。”
這突如其來的好事兒,讓淑萍的思維有點亂,她想靜一會兒,好好理順理順。
對於沒有身份,黑在意大利的人來說,身份是何等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