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是二〇〇七年四月,愚人節。飛機從沈陽起飛到了韓國,轉機到羅馬。一路上黎默默都沒怎麼睡覺,迷迷糊糊地跟著乘機轉機,即使在沈陽桃仙機場,邊檢人員的盤查她也無所謂。查唄,護照是由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發放,也不是偽造的,簽證是由意大利使館簽發,又不是自己貼上去的,你還能不讓出去不成。倒是帶隊的雖然微笑著,可一臉的緊張。
一行三人,持商務考察簽證出國,至於回不回來那就隻有這三個人心裏最清楚了。默默最輕鬆,邊檢反而沒問她太多。那個在家養狗如今要去西班牙的男人被隔離到一邊接受著邊檢輪番的盤問,最後,飛機快起飛了,邊檢人員才半信半疑的放行了。
韓國離沈陽也太近了,上了飛機,一個小時,到了。在韓國機場辦理好了轉機的一切手續後,帶她出來的那個男人打開電腦發信息給他老婆。她瞥一眼,看到“成了”兩字。
在韓國客機上感受到空姐的微笑是那麼的溫暖,忽而想起剛才國航上漂亮空姐的微笑不是發自內心的。區別是,真誠與敷衍。她暗自笑笑,覺得自己也是想多了。
帶她出來的人和養狗的男人坐在一起,她單獨在前排靠窗的位置上,偶爾回頭看一眼整個機上算是熟悉的兩個陌生人。他倆在後麵中間位置,由於旁邊位子是空的,居然可以枕著空位睡覺。
她聽到了鼾聲,猜應該是帶她出來的人。養狗的男人心不會大到如此放鬆如在自家客廳吧。帶她出來的人對默默超出年齡的冷靜和成熟深感詫異,很少同她說話,她也不是很想說,就一個人獨釣寒江雪。
飛機飛了十幾個小時,終於羅馬機場到了。出關時,更是一點懸念也沒有,一個胖胖的女人在她的護照上“啪”的一聲蓋了個戳兒。她就進到了意大利境內。
不過在等待蓋戳時還是多看了那女人好幾眼,畢竟在從前的生活中這樣高鼻子大眼的還是很少見的。倒是等行李時費了好半天的勁兒,瞪大眼睛的默默緊盯著傳送帶,生怕行李箱錯過。等了半天,也不見。眼見別人追著自己的行李,取下來離去。他們的還是沒出現。
帶她出來的人再次看著全是字母的牌牌,和手裏的飛機票對應著。叮囑默默盯緊點,看著行李箱。帶著養狗的男人轉到另一邊去了。一會兒養狗的男人折回來說,他們的行李在另一邊已經取下來了。
噢,她點點頭。在這陌生的環境裏,聽著分不出個數的語言,還要看著莫名就排斥她的帶隊的臉色,心裏難受得很卻一言不發,選擇緊緊跟隨,多走一步,離母親就近了一段距離。
終於走出羅馬飛機場,她回望,卻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些什麼。與其說不緊張還不如說掩飾得好些。
機場外,默默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天暗下來,卻還看得清楚,日落賦予一切柔和朦朧之美,她喜歡。不管是哪裏的落日餘暉,都愛得沒有理由。她發現踏在腳下的路是石頭的,居然踩磨得光亮亮的,走在上麵,腳會痛,她心不忍,像踩到了一個個小光頭兒。
出租車司機都是帥氣無比,奔馳,寶馬居然用來做出租車,太誇張了。這裏沒有家鄉的高樓大廈,霓虹閃爍,喧鬧浮誇。隨處的古老的建築是退掉浮華後的歲月見證,那厚重感帶給人莫名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