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長在休息的老漢坐在一起正在聊天,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家的田地,眼睛裏麵都是對這片土地最美好的期望,蘇宣好像從他們的眼睛裏麵看到了這篇現在光禿禿的土地上長滿了壯碩的糧食的景象,但是很可惜,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蘇宣很想要告訴他們,他們現在做的都是無用功,用不了多久,在他們的努力即將要見到成果的時候,就會被鋪天蓋地的蝗蟲將他們的美夢徹底的泯滅,在這種巨大的災難之下,即便是後世除了在事發之前預防以外,都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更不要說種地的收獲單純的隻看老天爺賞不賞口飯吃的大唐這個時代了。
自己一直在提醒李世民要提防蝗災,但是李世民也並沒有如何的上心,現在想一想,即便是李世民將自己的話全部都記在了心理,那又能怎麼樣,以大唐現在的技術,麵對史書上記在的那種鋪天蓋地的蝗災,除了排除官員安撫災民,抽調糧食賑災,不要讓這段時間出現易子而食這種人倫慘劇,以及順便提防一下大災之後的大疫之外,還能有什麼樣的辦法,即便自己從後世來的,見過的太多在這個時代來說根本就是不可思議,連讓他們放開了腦袋去想都想不到的東西,麵對蝗災不也一樣是束手無策麼?
蘇宣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舉動有點傻,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少女站在地頭上手裏麵抓著一把泥土眉頭皺來皺去,表情一會憤怒一會猙獰,對著斜陽影子在身後拉的老長,怎麼看也看不出有什麼正常的地方。
“怎麼,還在為蝗災的事情發愁?”
老孫不知道身後時候來到了蘇宣的身後,等到蘇宣回頭的時候,發現其他的馬車根本就沒走遠,老奶奶正從馬車裏麵探出頭來一臉憂愁的看著蘇宣,向老奶奶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之後,蘇宣麵對著老孫歎了口氣之後說道。
“晚輩以為早就已經說服了自己,蝗災的發生跟自己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隻要自己連同家人吃飽喝足了就行,但是沒想到還是過不了這道坎,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封地上的莊子裏麵的莊戶是善良的,我隻不過是出了一個點子,剩下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去做,但是到頭來我確實轉的最多的那一個,您能想象辛辛苦苦忙了一冬之後,到手裏麵的錢隻能勉強算得上是辛苦費,十文錢裏麵隻有一文錢才是自己辛苦得到的麼?明明我沒有要求什麼,他們卻將七成的收益毫無保留的交給了我,認為自己能收獲一文錢就已經是賺到了,這樣善良的人不應該遭受那樣悲慘的事情,他們就應該受到老天還有所有人對美好的對待,而不是眨眼之間被蝗蟲吃光了自己一年的辛苦所得,這樣是不公平的,富人們對這樣災難有相應的抵抗能力,安歇大戶們存起來的糧食足夠他們一家吃吃上一輩子的,最多不過是損失一些銀錢而已,但是對於這些普通善良的百姓來說,一次災難對他們來說就是要命的,這憑什麼?難道連老天都是挑善良的欺負不成?”
老孫麵對已經有些癲狂的話語神色平靜,笑著開口對蘇宣說道。
“沒有人說過老天是公平的,道家也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老子的道德經上麵提到,上天不公以萬物為芻狗,說明老天並不會對時間的萬物強加什麼,也不會進行管束,一切都是自然演化之後的結果,但是人不一樣,路不平有人踩,道不平有人管,因此也有了教化一說,既然你覺自家的莊戶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對待,那麼就放手去做就是了,何必在這裏自怨自艾?”
老孫的一席話把蘇宣給徹底點醒了過來,一臉尷尬的向老孫行禮說道。
“剛才晚輩多少有些發蠢了,您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