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深夜,黑色籠罩著大地,天地一片沉寂。
皇城西部猶興林。
月色朦朧,風兒輕輕,樹影婆娑,萬物似在酣睡。
“颼!颼!”
兩道紫光掠過,劃破寧靜,衣袂帶風,其勢甚急。
樹影重重,急速倒退,兩名衣帶血跡的少年急掠而來。他們時而腳尖一點樹枝,借力呈折線路徑向前掠行。
冷風颼颼,刮過他們的臉龐,冷透肌膚,卻難以冷卻他們那顆正熱火焚燒的心。
他們在逃亡,用盡全身所有力氣在逃。追殺他們的敵人當然很強大,強得可怕,所以他們在逃,拚命的逃。但他們卻並不想逃,可他們不得不逃。
落在後麵的少年,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乃易浩的次子,易辰風。他白皙的臉龐粘上了不少塵土,棱角分明,雙眸烏黑明亮。他身著的衣服,沾滿塵土,卻是紫色的上好絲綢,上麵繡著竹葉花紋,而且染上了不少殷紅的鮮血,看上去分外刺眼。此刻,他雙眸淚光閃閃,咬著嘴唇緊跟上前麵的少年。
默然不語,選擇逃亡,為了苟且的活下去,為了他日報這血海深仇,也是為了不讓那些已死者白白犧牲。
眼眸漆黑深邃,隱隱透著一絲淚光,領先的少年約莫十五歲,名為易策之,是易辰風的哥哥。他身穿紫衫,滿身塵土,麵色稍暗,緊咬牙關,嘴角處已滲透出一絲絲鮮血。但他腳步矯健輕捷,絲毫不亂,雙眸中透出一股堅毅,展動身形,快速向前奔逃。
林中很靜,林木在呼吸。
紫芒掠來,易策之忽而突頓,他沉身收氣,身體落定於地。易辰風收勢不住,掠出一丈許處乃止。
易辰風心中困愕,回身看著易策之。夜色暗沉,但以如今修為小成的他,體內三圈靈漩已成,目力極銳,隱約可見易策之身體微顫,臉色煞白,嘴角處肌肉抽動。
“哥,怎、怎麼了?”
易策之沒有回答,似有千般苦痛在撕咬著他,身體戰栗,瞳孔收縮,隱現一抹驚懼。
寒風拂過,心在顫動,易辰風恍覺一股寒氣自足底直透心間。一絲絲鮮血不斷從易策之嘴角滲出,他咬住嘴唇,不敢鬆口。但他還是鬆了口,隨即一股殷紅鮮血噴射而出。
“哥!”易辰風心在狂跳,他嘶喊著,有些瘋狂。
易策之身體有些不穩,似要倒下,但易辰風早已搶先,伸手扶住。他剛想問,忽覺哥哥的身體大震,臉色更是蒼白的沒一絲血色。觸手處微感濕潤、略溫,易辰風抬起手,那隻扶住哥哥後背的手,映入眼簾處,殷紅鮮血,赫然於掌上。
似無形的魔手扼住了他的喉嚨,易辰風嘴唇微張,說不出話。他發現哥哥身體彎曲著,痛苦著,煎熬著。忽然他繞到易策之身後,心中猛顫,臉色煞白。
一道三寸不到的傷口,傷口不大,也不深,卻令人膽寒!
易辰風驚愕的看著,心在狂跳。一道不長不深的傷口,卻是道極其嚴重的傷,易策之傷口在流血,長流不止,而且傷處暗紅光纏繞,詭異可怖。
“這、這暗紅粒子是什麼?”
易策之顫聲道:“暗紅、粒子?”
“暗紅如血的光粒子,時亮時暗,正在你後背的傷口周圍閃動。”
易策之臉色慘白,腦中閃過一位黑袍青年手持血色大刀,飛空迅捷斬落的影像,忽然驚道:“難道是——血靈子!”
易辰風怔了怔,道:“血靈子?”
“應該是它,記得那次我有事去客廳找爹,恰巧爹和淩叔叔正談及到它。話中談到,這血靈子乃是依附靈刀“血嘯”而存在的,“血嘯”幾年前現世便引起四方各地強者爭奪,隨後銷聲匿跡,至今無人知道它的擁有者是誰。”
“血嘯,但,那不可能,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它什麼時候傷的你,我怎麼會毫無察覺。難、難道是……”
易策之臉色凝重,苦澀道:“沒錯,不是你沒察覺,而是它之前就已經傷了我,隻是我們都沒在意。”
易辰風怔道:“可那時,不是餘姨已擋下了那黑袍青年的血色大刀了嗎?”
“餘姨的確擋下了那一刀,可前一瞬,那血色大刀已在我後背劃了一道口子,而這傷口不大不深,也不痛,所以我沒在意,當然你也沒在意。”
易策之抬袖輕拭了下嘴角處的血漬,接著道:“可沒想到,他那把詭異的血色大刀便是血嘯,被它劃破的傷口便會粘上血靈子,令人毫無察覺,不覺有異。但它的持有者隻要一施術,血嘯便會自然的與這些血靈子發生感應,而血靈子本身具有吸扯鮮血,擾亂被附者血液流動的詭力,這就是你為何現在才看見我背後傷口處暗紅光微微閃動,血流不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