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夏,我來到工大,來到了老師所說的象牙塔,可惜旅途的疲憊早已消磨了我所有的激動。來之前我了解到這座城曾是皇都,歌舞升平,繁榮昌盛。當我經曆十幾個小時硬座的煎熬,出了火車站,放眼望去,看不到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的景象,這令我很遺憾。不禁對接下來的四年生活感到一絲悲涼,就在我抑鬱之際,我瞟見一個紅色橫幅,上麵寫著“工大新生接待處”。
之後我便被一個學長領進“校車”,13路公交車,其實看到車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是13路,因為“3”的上半部分已經脫落,於是我一直盯著這個“半3”,3、6、8、9均有可能。那個學長朝司機喊了一聲“開路”,然後回頭朝我們一笑,這一笑我才意識到我正被送進一個坑,且為時已晚,車已開動。
可以肯定得是那天是個晴天,因為我在工大大門前足足站了5分鍾一直盯著那幾個金色大字,滿頭大汗。五分鍾內我想了很多:其一,為什麼稱大學是象牙塔,我眼前那淡黃色破舊的大樓讓我絲毫感受不到潔白而神聖的氣息,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最初所羅門筆下形容美女脖子的象牙塔竟變成了眼前的這一切,我看不到大學和美女脖子的聯係。(多年後,告別工大,我也隻知道大學跟美女有關係,跟脖子無關)。其二,我將這度過四年,因為我考上了,為了證明我考上了我必須在這待上四年,然後拿上我的紅本本離開,那樣別人才會相信我在鐵門裏麵待過四年。並且我隻能待四年,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專業是四年製的,如果我不小心讀了5年或者不幸隻讀了3年,人們就知道我幹了壞事,因為我的行為不正常,於是我下決心我隻在這待4年。其三,經過高中三年的磨難,再加上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從南方輾轉來到北方,就像唐僧一行曆經滄桑來到西天,我應該膜拜,至少我要虔誠地注視5分鍾。
當我緩慢地走進校門,就被幾個佩戴紅袖章的學生圍起來,然後問東問西。我一五一十地任憑他們安排去了各個地方,一個小時後我來到自己的寢室我就再也記不起那幾個麵孔,唯獨記得有一個女生,但是我是新來的,不能盯著她看,這點我認為我做的很好。等寢室四個人都聚齊後,按照慣例大家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後便稱兄道弟,我很自然的成了他們口中的“小末”。對於這一點我沒有抱怨,大概是因為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由我決定的,既然無法選擇那我也不必糾結過多。
老大原名劉大海,來自南方,他額頭上齊齊的劉海讓我想象不出大海的波瀾壯闊,之後我也的確發現了,這哥們不僅嗓門大脾氣也大。老二王軍,東北純爺們兒,愛吃喝,此後體重漸漲,無數次決議減肥都失效,我也因此沾光不少,他覺得一個人吃喝沒勁,唆使我和陸言同去,於是我們和陸言出零頭,再後來我和陸言買包煙就可以坐享大魚大肉。老三陸言,南方書生,剛進宿舍看到他戴個眼鏡認真地看書,打心裏讚賞這好學的品質,再後來,我發現那是他大學唯一一次如此認真的看書。至於我,就是你們眼中的“小末”,年紀最小,不好不壞,但最帥。
來到新的地方,新的校園,我們決定好好逛逛,時值9月。北方的氣候異常炎熱、幹燥,偶爾一陣熱風,揚起漫天的灰塵經久不沉。哪怕是這樣的環境,我們還是穿著長褲和帆布鞋,理由是穿拖鞋短褲顯得不莊重,是素質低的表現。我們漫無目的地走過一條條小徑,越是陰暗的地方越是情侶們熱衷的地方,隻要一對情侶坐在角落的一個樹蔭下,那麼別的情侶就隻能另找一個離他們稍遠的樹蔭,一般的行人也會特意繞遠,一方麵不願打擾人家恩愛,另一方麵不想自尋刺激,所以能來這些陰涼地方避暑的男生總會露出莫名的成就感。踏進那片“禁地”,我突然豁然開朗並且大吃一驚,這一幕幕都是我不曾想過的,成雙成對散落在草坪上,有的依偎著說笑,有的熱情的相吻,我緊緊地盯著2點鍾方向的一對男女,男生滿臉青春痘頭發油油的坐在草坪上,一雙髒兮兮地拖鞋反躺在一旁,坐在她腿上的一個美女環抱著他的脖子在耳邊訴說著什麼,我突然百感交集,除了為女生的美貌感歎,更多的是對那個男生的嫉妒,如此不修邊幅的男生竟可以讓這麼美女如此傾心,這一幕的確深深的刺激到我,我決定在沒有女朋友之前決不踏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