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蕭良庸看到陳展陽的眼中竟有了些許血絲。不由得一驚,莊呈英在與濟平安對戰時,還未脫掉外袍,眼眶已經一片血紅。然而陳展陽一直以來都是平靜從容,即使白光從頭頂衝出,卻也眼神清明。唯有現在,似乎眼底竟多了幾分瘋意。
蕭良庸心中迅速計較:白光衝天而起,這姑且猜測為神脈特有的顯像;眼眶血色,應是天璋失控的程度無益。
盡管不知道天璋究竟如何,先把表象記住再說。
薛通山微微皺眉,看到陳展陽眼中漸漸被瘋狂之意取代,突然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
陳展陽又狼狽的在地上滑出數步開外。
“你這是找死。”薛通山搖頭道,“該不會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對付我吧?秦良是太看得起你了,還是太小看我了?”
陳展陽再站起來,眼中血色稍退,喘了口氣道:“多謝薛先生替我懸崖勒馬。”
“別急著道謝,先把濟長雲的事情說清楚吧。”薛通山道。
蕭良庸在一旁看著,薛通山似乎留有餘力,而陳展陽明顯已經不敵。他心中思量,陳展陽隨意一掌,幾乎把自己打得站不起來。然而在所謂“天璋”禁製解開之後,全力以赴薛通山卻巋然不動。
但薛通山始終未下殺手,難道他們並不是仇敵關係這般簡單?
“先生切莫著急。”陳展陽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等雖然布下疑陣,重創濟長雲前輩。但真正殺掉他的,並不是我們。”
“我知道,你們也殺不了他。”薛通山舒了一口氣,“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說起來,隻需要一句話便能解釋。”陳展陽淡淡道,“濟長雲前輩有了個兒子。”
薛通山先生一怔,隨後幾乎吼出了一句話:“你說什麼?!”
這一聲幾乎是喊出來的,顯然是驚詫到幾點的人發出的聲音。
蕭良庸隻感覺一聲炸雷在耳中嗡嗡作響,李春雨更是直接軟倒在自己的臂彎中。
陳展陽平靜道:“薛先生節哀。”
薛通山愣了半晌,喃喃道:“他怎麼能生孩子呢?怎麼能生孩子呢?不要命了嗎……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也不想他就這麼死了啊……為什麼會這樣……”
陳展陽適時地沉默,給足薛通山的適應時間,
但是好歹也見過風雨,薛通山隻是失神片刻,幾個呼吸之間便平靜了:“但他最後還是死在你們埋伏之下,對吧。陳展陽,想要唬我,沒那麼容易。”
陳展陽淡淡一笑:“這等偷梁換柱的說法,定然逃不過您的法眼。不錯,他的確還是死在陣中。”
蕭良庸聽著隻覺好生莫名其妙,生個孩子和生死有什麼關係,而且還是個大男人,也沒有分娩之苦。怎麼陳展陽說起來自然,薛通山竟似乎也能理解?
薛通山忽然笑了一聲,道:“死了就死了,那又如何?”
陳展陽也笑道:“薛先生風風雨雨走過這麼多年,自然不會被這麼一件小事擾亂心神。隻不過還有件事,恐怕您未必知曉。”
薛通山道:“還有什麼花樣?”
“濟長雲前輩,”陳展陽一字一頓的說,“是死在一個名叫金城千裏的陣法中。先生,應當不陌生吧。”
“你說什麼?”薛通山一愣,“你想說,你們幾個人,也能製成金城千裏,用於圍剿濟長雲嗎?”
陳展陽沒有接話,而是沉默的看著薛通山。
蕭良庸在一旁聽著,金城千裏不是王霖提過薛通山在自己家裏安下的金城千裏嗎?這裏頭又有什麼聯係?
薛通山看著陳展陽的笑意,忽然道:“剩下的東西,我不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