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展陽臉色微變,沒有回應薛通山的話,而是轉而道:“薛先生膽識過人,單刀赴會依然從容不迫,讓在下好生佩服。隻是這在座眾人都對薛先生當年風采極為仰慕,想著要討教一番,如此冷落,怕是不好吧。”
薛通山詫異地問:“你們費盡心機算計我,不會是打算讓這些人來跟我打吧?”
李春雨侍立在蕭良庸身旁,都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良庸哥哥,你的這位兄長可真是有趣得緊。”
“我這位大哥就是這樣。”蕭良庸見薛通山如此輕鬆,那股緊張情緒也消減不少。
“隻是這滿座眾人似乎都對你大哥心存歹意,雙拳難敵四手,卻如何是好?”李春雨不自覺的站在蕭良庸的立場,她心思本就細膩,也比尋常女子要成熟一些,林彬語訂親宴上出現如此情形自然離譜,但她卻還能保持平靜,沒有多問。
蕭良庸臉色又緊張起來,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薛通山所恃為何,因為他沒見過薛通山真正出手。陳展陽修為精深自不必多說,而這場精心布下地鴻門宴裏其他的人,想必也不會是庸手。
滿座眾人更是怒不可遏,不少人已經將兵刃持在手中。卻沒有多說什麼。
薛通山麵露欣賞之色看著陳展陽:“治軍嚴明啊。何時秦良的手下有這等勇士跟隨了?別不都是武陵四宗受你們蠱惑的弟子吧?”
“蠱惑一詞,展陽愧不敢受。”
“我去查你們那些蠅營苟且的勾當了。”薛通山道,“不過據說你們都謀劃了十多年,為何禁不住我隨手一查?”
“薛先生本事通天徹地,自然非我能及。但若說您完全清楚,似乎還有些自負。”陳展陽道。
“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啊。”薛通山道,“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理由,調動如此多的武陵城四宗弟子,你們交的了差嗎?”
“這個原因我相信瞞不過薛先生,”陳展陽道,“實際上我們也沒打算瞞任何人。”
“是啊,隻需要說濟長雲等人餘孽未清,三念四大弟子有入侵的可能。不就夠了嗎?相信以秦良的心思,一定做了周密的準備,不至於讓那幾個老糊塗生出疑慮。更別提其中一個還是秦良的父親了。”
陳展陽沒有答話,以示默認。
“不過我說你們膽子大,不是因為這個。”薛通山低頭撫摸著自己手中的直刀,“我想說的是,你們難道不怕死嗎?”
這話一出,盡管是一種敘述的口氣,卻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霸氣。一時間滿座眾人中有些修為不足的,臉色已經微變。
“人固有一死。”陳展陽的聲音似乎驅散了那空氣中難言的壓力。
“出去一趟倒是看了不少書啊。”薛通山道,“不過想想也是,沒有完全的把握,你們怎麼會又來找我的晦氣呢?”
“先生莫要誤會。”陳展陽道,“少爺千叮萬囑,告訴我們此番前來,隻是為了向薛先生討要一件東西,若薛先生肯鼎力相助,我等自然不敢有絲毫冒犯。”
“天璋這個名字可真夠蠢的。”薛通山道,“風宗大弟子自有超然地位,隻在各宗護法之下。你們先用此法俘獲了葉寒淵,再逐一從四宗內尋找合適的人選進行試驗。說實話,這種動作瞞下來,可真的不容易。要是沒有秦良那個老子的幫助,恐怕是不行的。”
“秦老先生並未協助,”陳展陽認真回道,“隻不過老大人慈愛,不與我們這些晚輩一般見識罷了。”
“但你們並沒有成功。甚至於,你們都無法做到一百多年前濟長雲等人做到的成績吧?”
陳展陽默然不語。
“但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
“不敢,請先生明示。”
“你們到底是憑什麼認為,這次能夠得手呢?”薛通山道,“就憑這些半成品嗎?”
“先生誤會了,少爺的想法天馬行空獨來獨往,不是我能夠妄自揣測的。”陳展陽道,“隻是薛先生為人處世向來滴水不漏,修為又深不可測。我們十多年來都未有過機會。”
“哦?那你們現在是認為有機會了?”
“正是。”
薛通山笑道:“說來聽聽。”
“薛先生縱然無懈可擊,然而卻是性情中人”陳展陽突然躬身行了一禮,道:“當年秦秋小姐就是您的唯一弱點,但她已經過世,所以您唯一的弱點已經不複存在。”
薛通山麵色微凜。
“而十年後,南海城林家大小姐,卻又再次成為了薛先生的軟肋。”陳展陽道,“當年我們可以因為秦秋小姐戰勝您,今天,同樣可以。”
陳展陽臉上的恭敬一掃而空,抬起頭來,平靜說道。
“攻敵之不可不救,此乃古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