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看著自家娘子回到房裏,手中緊緊地攥著手帕,有些慌亂地坐下,她不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又為什麼娘子顯得這麼驚慌,於是倒了杯水放在唐婧身前,問道:“娘子,你怎麼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敏銳,唐婧在這種環境裏生活了這麼多年,許多時候都靠著自己的直覺來判斷是非,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隻是那房間裏的幾個人給她的壓力太大,處處透著古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古怪。
她更不知道秦良已經對秋娘下了命令要殺她,隻是那種緊張的壓力一直在心頭徘徊不去。
喝了口水,突然看到牆上掛著的那副《歎惋》。放下茶杯對竹青道:“竹青,你現在馬上去找那個倚河詩魁,就說我請他過來一敘。”
竹青一怔,不滿的說道:“娘子啊,那人如此不識好歹,為何你還要找他?”
在竹青心目中,自家娘子才色雙絕,所有見過她的男人無不趨之若鶩,從未受過委屈,除了蕭良庸那晚不識好歹之外。心中已經對蕭良庸一萬個不滿意,於是便說了出來。
誰料唐婧語氣陡然嚴厲:“多什麼嘴!讓你去就去!”
竹青嚇了一跳,唐婧對她很好,從來沒有過這般疾言厲色。有些委屈地說道:“奴婢去就是了,隻不過那倚河詩魁慣會裝模作樣,萬一不肯來,奴婢倒沒什麼,還不是怕您被掃了麵子嗎?”
唐婧心中一動,這話倒也有理。自己引以為豪的美貌對蕭良庸的作用不大,無數男人搶破頭要做自己的入幕之賓,“請來一敘“這種理由,用在別人身上或許屢試不爽,但蕭良庸未必吃這一套。
當下有些躊躇,但心中那股強烈的不安還是占了上風,當下道:“你告訴他,我現在身陷險境。唐婧是死是活,在他一念之間,看他來是不來。”
竹青一愣,看到唐婧神色不像開玩笑,六神無主的表情也不是裝出來的,難道真有危險?想問,但又不敢,被自家娘子緊張的情緒傳染,竹青也有些害怕,說道:“娘子……您這樣,竹青有些害怕……”
唐婧握住竹青的手,道:“竹青你聽著,這個倚河詩魁隻是心高氣傲,不屑於我的青樓伎倆才對我產生反感。但本性卻不壞,你求他收留你,他一定不會拒絕。切記,若他不來,你也不要回來了。”
竹青大驚失色,語氣裏已經帶了哭腔:“娘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要多問了!”唐婧斷喝一聲,“就按我說的做,快去!”
卻說蕭良庸與濟平安兩人沒有去永安縣的酒樓用飯,而是一路走一路吃,街邊小攤吃了個遍。別說味道還真不賴,尤其是那路邊牛雜堪稱一絕,濟平安雖然性子較為沉默,吃起東西來卻是絲毫不客氣。兩人打著飽嗝,走在回通山新府的路上。
“這東西還真好吃,”蕭良庸打了個嗝,“你那把劍怎麼到哪都背著,沒看到牛雜店的夥計看著你都一臉警惕?那個良善人家有事沒事背著把劍的。”
“這把劍我是必須帶著的。到哪都不會放下。”
蕭良庸心道這是你父親的遺物,重視倒也正常。“這次本來還想爭取一下南海大比的資格,現在泡湯了。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濟平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者去其他地方看看。南海大比我不是太在意,找到殺父仇人才是正經。”
“別急啊,你這麼年輕,有的是時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把報仇的心思放一放。”蕭良庸道。
“為什麼?”濟平安眼神豁然變得有些鋒利,看著蕭良庸。
這還真是他心裏的禁地,不能隨便亂踩啊。蕭良庸心想,但嘴裏卻說:“你想啊,雖說你修為不低,在這個年紀能達到先天之境,我大哥說你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將來肯定不可限量。但那也是在同齡人中而已,可是你的仇人即使被你找到,萬一是一個前輩高手卻如何是好?找到了也是白找,所以我覺得現在你得認真修煉,直到……直到任何人都打不過你,那時候再專心尋找仇人,才能報仇雪恨。”
濟平安愣了一愣,他隻擔心自己找不到殺父仇人,卻從未想過萬一不是對手怎麼辦。躊躇了片刻道:“你說的……有點道理。我的父親修為高出我無數倍,尚且被害,以我現在這樣,找到對方也是送死而已。先天之境還是我借助餘人劍之力勉強達到的,算不得自身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