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驚異:“出什麼事了?”
他抱著她不鬆手:“沒什麼,我隻是怕你會突然不見了。”
封妃大典前的第三天,章華夫人出宮拜訪長公主,求教皇家盛典的事宜。
長福知道,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陛下找的,章華夫人為何出宮,出宮去嗎?出宮見誰?一無所知。
晚膳時間,燕驚鴻留在鳳棲宮。
“陛下。”
燕驚鴻斂著眸,心不在焉。
長福再次提醒:“陛下,該用晚膳了。”
燕驚鴻抬眼,言簡意賅:“滾。”
火氣好盛啊!這是誰惹陛下不高興了?長福想了想:“可是三日後的封妃大典您不滿意?”
燕驚鴻眸間深邃,不見底的墨黑:“各國的邀請帖是誰去派送的?”
“是內務府的鄭大人。”長福揣測不透聖意啊。
燕驚鴻命令:“打三十大板,扣俸祿一年。”
長福驚訝:“陛下,這是為何?”那些朝賀的帖子可是您過目了的,難不成是怪鄭大人給定北侯府拜了帖?八成是!
燕驚鴻不做解釋,隻冷冷瞥了一眼。
長福立馬俯首:“奴才多嘴。”
燕驚鴻起身,往殿外去,長福連忙跟上去:“陛下,您還沒用晚膳呢。”
殿門口,正好聽見紅橋在吩咐宮女:“讓司膳房溫著火,等夫人從長公主府回來再傳膳。”
長福了悟了,章華夫人沒回來,陛下夫獨守空閨,不想吃飯,要去外麵等人。
酉時三刻,燕宮城外十裏,一處宅落偏遠,屋外掛著燈籠,杏黃的光暈打下,照著女子行路匆忙,低著頭,帶著麵紗,瞧不清模樣。
走進內堂,女子取下麵紗,看著屋裏久侯多時的男人:“侯爺。”
這女子,正是常青。
昨夜夜鶯啼,是有傳令,隻是未曾料到,是池修遠親自來了。
他凝著常青,沉默了許久:“近日,可好?”
本有千言萬語,如鯁在喉,隻剩了這四個蒼白的字,他哪裏會不知道常青的狀況,青帝盛寵定北府俘虜一事,早便天下皆知了。
常青淡淡回話:“侯爺無須掛念,常青很好。”
池修遠看著她,緊緊盯著看了許久許久,直到看紅了眼,卻始終不言不語。
再見,仿若隔世,他若怔若忡,忘了言辭,原來,他竟這樣掛念她。
池修遠久久不言,常青便道:“為免生疑,常青不能久留,侯爺有話請說。”
池修遠如夢方醒,沉凝遲疑了片刻,他斂下眼底的顏色:“我要封妃大典那日奉茶女官的名單。”
終歸,他來見她,是有所圖。相思牽念,哪裏比得過天下謀略。
常青沒有遲疑:“好,我會想辦法。”
池修遠點頭,似乎還要說什麼,常青卻開口:“夜深,我該回宮了。”
池修遠張張嘴,沉默了許久,將酸澀咽回:“小心些。”
常青點頭,將麵紗戴上,轉身而走。
“常青。”池修遠突然喊住她。
常青回頭,逆著光,眸中黑沉,毫無亮光。
戌時,常青歸來,鳳棲宮外的宮燈亮了幾排,照亮了行路。
她方進來,燕驚鴻便迎上去,接過常青手裏提著的燈:“在長公主府用過膳了嗎?”
暗中,燕大燕四等人這才撤了。
常青搖頭,一五一十地說:“長公主去護國寺祈福了,我去見了池修遠。”
她對他,毫無隱瞞。
燕驚鴻並不多問,拉著她進屋,脫下她的披風:“先用膳。”走到案桌前,燕驚鴻扶著她坐下,給她盛湯,“天涼,先喝點湯暖暖胃。”
常青乖乖喝了幾口,他不問,她便主動問起:“三日後大典,巫疆國出使朝賀之人是誰?”
燕驚鴻前來,最終目的,不是大燕,便是巫疆。三日後封妃大典必將不太平。
燕驚鴻卻並不驚訝:“齊陽,還有涪陵。”
從奉茶女官下手的話,那麼池修遠是意在朝賀的賓客……常青抬頭看燕驚鴻:“池修遠想借刀殺人。”
借大燕的刀,鏟除異己,一箭雙雕,倒是好算計。
燕驚鴻好似胸有成竹,繼續給常青碗碟裏夾菜:“我處理便好,你先用膳。”
“驚鴻。”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燕驚鴻。
“嗯。”他放下玉箸,“怎了?”
常青神色有些深沉:“池修遠還交於我一件事。”
燕驚鴻耐心極好,她說什麼,便乖乖聽著:“是何?”
她凝眸相視,借著燭火,望他眼底的清波,常青說:“他讓我魅惑君主,禍亂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