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本來沒有聽懂她的話。
可驀然間就感覺到現在的莫寒，和以前相比，有著極大的變化。首先就是，她具備了濃濃的人情味，再也不是以前那誌向高遠，目空一切，心中隻有仙道的冷酷女子了。她說完話，就眼眶紅~潤，滿臉的委屈和羞惱，分明就是如同普通女子的小情緒爆發。
她以前的眼睛，通透明亮，幽遠深邃，明明看著李長生，但他卻感覺到，自己沒有進入她的眼中，似乎是他在那眼前，根本不存在一般。
可現在，李長生看到了自己在她眼眸中的倒映……
看到了她的委屈和痛苦，看到了她對自己的心誌，對以前的堅持而產生的質疑和迷茫。
所以李長生頓時就知道了，或許她當初很單純的，把自己的頭發綁在李長生的手指上，隻是想要加強和李長生的心靈感應，或者是監控李長生另有目的。可是，那一縷發絲的纏繞，使得她們情愫相依，情結交疊，使得她慢慢的，就對李長生動了情。
身為水仙轉世，前世一直無情，所以此生動情，她才覺得不安，感到恐懼。
於是每日都活在迷茫之中。
“不是我改變了你，是你自己的單純害了自己。那日的事情，是一個詭異的錯誤……”李長生無力的辯解道。說實話，他真的不想和莫寒有更深的交集。
以前在皓月城外，雖然說過，讓莫寒和自己成婚，那也是當日對天神宗的激憤，而冒出來的不成熟的想法。想要借助莫寒，打擊天神宗的威望。
可是現在，他成熟了，一旦和莫寒有更深的交集，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天神宗若幹太上長老的怒火！
莫寒現在，已經是天神宗的第一真傳了。
身份高貴，茲事體大！若是她和李長生有了什麼，不僅李長生要承受天神宗的怒火，她也或許要被天神宗直接抹殺。
她在天神宗，留著長明燈，天神宗的人要抹殺她，根本不廢力氣。隔空就可以做到。
想到這裏，李長生暗暗慶幸，多虧當日苟言勸他低調，若是他真的高調的宣布了自己和苟言的關係，那麼苟言現在，也被天神宗抹殺了。
……
聽到李長生說什麼自己當日的做法，是個詭異的錯誤，明顯有不想和她有什麼交集，而推卸責任的意圖，莫寒居然流淚了！
她長這麼大，哪怕是從出生開始，都沒有流過眼淚。
因為，她的水仙元靈是完整的，前世的無情，延續到今生，沒有什麼事情可讓她動情落淚！
“我現在道心動蕩，水仙元靈出現災變，修為根本難以突破，還會有隕落的危險……你真的，如此對我！看我死，也沒有哪怕是一絲的愧疚？”
莫寒咬了咬牙，無情也使得她變得比較爽朗，絲毫不在意周邊諸多女子複雜的眼神，充滿壓迫性的望著李長生。
李長生抓了抓腦袋，尷尬的道：“莫寒，你要冷靜，因為你還不知道，我已經殺了你天神宗的十一個災難真人。若是你我的關係再進一步，必然引起你高層的重視。到時候，它們盛怒之餘，會殺死你的！”
聽到李長生殺了天神宗那麼多人，莫寒先是一怔，可轉瞬之後，就冷淡的道：“你殺天神宗的人我不在乎，哪怕是你殺死我天神宗的掌教，我也不在乎！我隻是問你，我現在怎麼辦？元靈災變，隨時都有崩潰瓦解的危險，你真要看著我隕落？你是準神尊轉世，你一定能想辦法的！我的要求不多，哪怕是你斬斷和我的情結，讓我做回以前的自己也好。”
李長生漸漸的有些心疼起來，很明顯的是，莫寒是在死亡的威脅下，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寸。
在沒有任何選擇的時候，才來找他。
因為他是準神尊轉世，可以塑造無數的不可能。
或許也能救她。
她不奢望和李長生有什麼，哪怕是，李長生幫她恢複以前的自己也行。
“你這次來找我，下了怎樣的決心？”李長生思索了良久，才如此問道，關鍵是想要知道莫寒的底線。
“我的決心一直有，因為我無情，除了在乎你之外，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哪怕是背叛天神宗！當然了，我在乎你，其主要的原因，還是害怕自己會隕落！我的水仙元靈是完整的，我記得自己每次轉世的經曆，成百上千次的生死輪回，我想想都覺得恐懼！所以我此生最大的意願，就是跳脫輪回，走向永恒。”
驀然衣裙獵獵，神色冰冷的道。但看李長生的眼神，除了有些複雜，還有明顯的一抹炙熱。那是潛意識裏，對李長生動情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