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纏在頭上和右眼處的繃帶全部解開。”
全身肢體七零八落的亡靈魔法師吃力地用唇語指示著少年。
“嗯,小哥,我知道了。”少年把自己的雙手伸到了溫娜腦勺後的繃帶打結處,“你稍等一下……唔,是這裏吧?”
溫娜輕微地點了點頭。
“不過你的傷真的不要緊?”少年皺著眉頭,“雖然說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見你變成這種狼狽的樣子,可是……”
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頭皮一陣發涼——就在他說出這句“雖然說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見你變成這種狼狽的樣子”的同時,亡靈魔法師用極為不爽的眼神刮了他一下。
打著哈哈的少年立刻消停了下來。
魔法師可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狼狽樣子說三道四,無論實在什麼場合下,這一點在溫娜的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且從這個蠢貨嘴裏所說出的這句話聽上去意思仿佛是在說自己還經常有這樣狼狽不堪的狀況出現一樣。
雖然……以前也有過,唔,有過那麼一兩次這樣的事,哼,不過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像他說的這樣。
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出醜,特別是作為一個魔法師。
毫無疑問,這是出於魔法師這一職業所慣有的高傲與自己的天性使然。
不過這種不滿也僅僅隻是持續了一個眼神的時間,因為亡靈魔法師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可沒有資格高談闊論什麼高傲。
盡快恢複自己的身體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溫娜歪著頭看了一眼落在離自己數米以外的一隻手。
這隻從關節處斷裂開的沾滿了塵埃與泥土的灰白的手正靜靜地躺在地上,毫無疑問,這是屬於自己的手,在剛才重重自己地摔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受創隻連著少量肌肉與皮膚的這隻手從自己的身上脫離了出去。
四周散落著同樣的七零八落的原本是屬於自己身體一部分的各種器官,可以說場景慘不忍睹。
居然弄成了這副破落的摸樣,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了。
雖然說弄成這副樣子的原因和眼前這個蠢貨脫不了關係,不過在被這家夥甩出去然後落地之前,自己身體的大多數部位早就已經被那個名叫雷倫的家夥的大地係魔法轟得殘缺不全了,所以也沒有必要過多地責怪此刻正在自己眼前手忙腳亂的蠢貨。
還好自己在那個第十三騎士團的家夥的可怕的魔法中護住了“那個”。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是自己繼“大巫妖之軀”以外的第二個秘密武器,雖然在嚴格的意義上這並不是完成品,不,甚至可以說連完成品的千分之一的威力都沒有達到,可是用來應付現在自己的這種狼狽的狀況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溫娜仰視著耶薩利的天空,她的腦海中想起了某人的那句“也許僅僅是因為,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們之間有著同類的氣味吧。”
同類的氣味嗎?嗬嗬,現在這樣看來,你的話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呢。
也許正因如此,正因我們有著相似“氣味”,所以我們在某種程度上都著迷上並依靠上了同一種東西嗎?
哼,這也不錯,你說是吧,煉金術士。
想起了煉金術士卡利恩那張標準的狗頭人那毛茸茸的臉,溫娜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誒?小哥,很少看到你這樣的表情耶!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還是想到了什麼好事?”
少年看著亡靈魔法師的麵孔,雙眼閃閃發亮。
“好笑的事?蠢貨。”亡靈魔法師用唇語回答著少年,“不過這次算你猜對一半了,快點把這些該死的繃帶解開吧。”
“哈哈!好!遵命!”
與此同時,在數裏外的地下街道。
“呼哈——呼哈——呼哈……”
“怎麼,哎呀呀,這麼快就軟下去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
“呼哈……喀喀喀,要,要不是我這個猛男一直擋住這些臭烘烘的東西——”大口地喘著氣的家夥胡亂一甩手,擦掉了濺射在自己臉上腥臭的液體,然後再一次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刀,“你現在可沒有機會在這裏悠哉悠哉地聚集你這種奇奇怪怪的能量啊,呼哈。”
“你還能撐多久?”
“誰知道呢,這種正麵的對抗可不是作為獵手所擅長的事啊,而且這些……”
“小心!又來了!”
無數彎彎曲曲的黑影籠罩了過來,遮天蔽日,仿佛要將兩人徹底吞噬。
然後這些黑影撞上了一堵“牆”。
哢嚓——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在這堵“牆”麵前,接踵而來的黑影四分五裂,爆出了漫天的血霧。
這是一道由兩把獵刀的利刃所鑄成的壁壘。
如同雙刀那滿身傷痕的主人所表露出來的戰意——
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