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若是送荷包給男子,便是芳心暗許,這些道理他也是離開蘭亭才聽人說的,原來她早就將自己的心交給了他啊,他卻辜負了她,還害她傷得那麼深,這個錯誤不可挽回!他何曾想過要這麼傷她呢,他怎麼舍得呢?
趙喻視線有些迷蒙,又從小荷包中拿出幾顆小石頭,都是刻了字的小石頭。那些字被他摩梭過千百遍,石上的字跡亦有些模糊,但隱隱可以看出是那四個字:“此情不喻。”此情不渝……此情不渝啊……
那一日,習習小風,他在亭台邊上作畫,秀秀興致勃勃向他跑來,抱住他的手臂,將手中的小石頭放在他手心。那一****特別興奮,秀發在空氣中翻飛,他聞到她發間隱隱的淡香。秀秀對他微微一笑,那是他見過的,最動人的表情。“阿喻,我最近學會了一個成語,叫‘此情不渝’”
她說:“我不知道這個成語是什麼意思,就一遍一遍去寫,現在好像有些懂得這個意思了。”
她問他:“阿喻,你那麼厲害,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秀秀甚是期待地望著他,但是他什麼也沒說。那時秀秀十歲,知曉道理,這是她第一次送給他東西。
她說此情不渝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睛是雪亮的,卻在他的一陣沉默後,變作了晦暗沉默,她亦問他:“阿喻,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我給你當個靠枕,給你靠一會兒怎麼樣?”
她沒有傷心難過,卻隻關心他的身體,這樣的事情,似乎還有很多。這些開心甜蜜的時刻,到現在想起來,卻是一種苦苦的折磨。她再也不會這麼為他了,而他失去的,是一顆為他蒼老,為他活躍的心。失去她,是他此生再也追不回的幸福。
帝都確然變天了,不過不是雷雨天,卻是個陰天。離朱王爺不顧倫理道德,勾引皇妃,這個王爺便做不成了;韻姐不守婦道,擾亂後宮,這個皇妃便也做不成了。原本這都是一等一的死罪,但是被幸免了。這便是爹爹他們徹夜商量的事,這是布好的一個局,一個不甚完滿的局。
離朱王爺千錯萬錯,都是她老娘的錯,她老娘對他隻有生養之恩,卻沒有好好教導,離朱王爺的罪,慧欣太後擔了。韻姐千錯萬錯,都是爹爹的錯,養不教,父之過,爹爹被罷了官,右相便沒了。胡律作為右相之子,一並受過,不過他沒有被罷官,隻是半年免費做事沒有俸祿。
韻姐與離朱王爺算是能在一起了,換了種身份,過些平凡的小日子。雖然飽受世俗壓力,但隻要兩個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其他算不得什麼。
秀秀坐在那間雅樓喝酒的時候便想,這一切是不是真的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沒有大風大浪,隻有平靜的一聲輕歎。她今日喝了酒,但是很清醒,她遇見了早在預料中的人。青蓮君。
在他們紛紛受打擊日子變得很難過時,隻有這個人活的清閑自在,整日邀她喝酒,今日也是一樣。因他是個局外人。真的是個局外人麼?
“我此前早該想到的,這雅樓是你的,是你的女人在打理,那一****以為自己見鬼了,一定是你搞的鬼。華音是你的女人,可你卻讓她跟了趙喻,你一定不安好心吧,我這麼大喇喇說出來,你可能不想承認,但是我太累了,也不想去猜忌,所以就這麼直白的問了,其實你想做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也不會管,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知道你一定也想到了我會這麼問,你這個人也很會猜測別人的心思,既然我都這麼問了,你肯定也不會再掩飾,大家坦誠一點,你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秀秀端著酒杯,平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