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低沉地搖了搖頭,“我剛墮胎。”
誰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毫無預兆更毫無防備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季薔拿著水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這個消息突如其來讓她措手不及。
她努力鎮定著,把水放在了一邊,然後裝的毫無波瀾的說,“那你再躺會,我出去買些東西。”
冷銳寒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的要讓彼此難堪,她不是在尋求安慰,也不是要找人傾訴,她隻是倔強的想把最疼痛的傷口,撕裂了展示給眾人,或許聽到嘲諷她心裏會更痛快。她要兜住這個世界的髒水,她要變的襤褸不堪,她要用她的墮落,她的切膚之痛,去刺傷一個曾經很愛她的男人,她不知道什麼還能傷害他,除了讓她自己傷痕累累。
她有想過,莫雨笙,如果我死了,你會後悔麼?
可是她還是醒過來了。
***
一個半小時後,銳寒被季薔死拉硬拽攙扶著走到客廳的餐桌。銳寒坐在餐桌前時,以為是聖母撒下的最後的晚餐。那晶瑩剔透的燉雞湯,軟軟糯糯的大米粥,青嫩可口的白灼生菜,還有一塊香噴噴的牛排。
她做夢都沒想到她醒來後會有這麼溫暖的晚餐。她拿起湯匙,喝了一口雞湯,還想喝第二口,然後就喝了一整碗。胃暖了之後,喝了半碗米粥。席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靜的隻有餐具碰撞的清脆聲。
終於,銳寒開口了。“我一直以為我是快死了,所以一點都沒有力氣。現在看來,我隻是餓的沒有力氣,並沒有什麼不治之症。”這樣的冷幽默,雖然很冷,但打破了她們之間的靜默,明顯,銳寒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剛才的樣子真是嚇死我了,現在好點了麼?到底怎麼回事啊?”季薔終於敢出聲了,而這一出聲就收不住了。
銳寒這才細細的看過麵前這個女孩,她留著過耳的齊發,腦袋頂上有個小歪辮兒,還漂染了好幾綹豔粉色的頭發,她畫著最潮流的一字橫眉,大大的眼睛,嫁接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本人比照片上要生動很多。看樣子一定不是個安靜的姑娘,所以銳寒想,剛才那段沉默或許真是難為她了呢。
“謝謝你。”這真的是銳寒此刻最想說的話,謝謝有一個人能在這時給她溫暖,哪怕隻是一碗熱湯,就能照亮了她重生的世界。
“別客氣別客氣,你沒事就好!”她活潑的本性越來越顯露,“你有什麼苦你就和我說說,我要能給你出氣我就給你出氣,不能幫你出氣我就幫你撒氣。”
銳寒被她特別認真的樣子逗笑了,都是北方姑娘,果然屬性裏自帶爽快。但她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啊,咱倆都是住一間房子裏的密友,人都說心事能交換到朋友,今兒我這個朋友你得交定了。”季薔一改之前見麵的慌張,吃飯時的安靜,現在算是本性暴露,性格直爽,好打抱不平,還要硬交朋友。
銳寒也沒想到隻是第一次見麵的人,竟這麼有趣,她很喜歡這個直來直往叫季薔的女孩兒。“我不是不信任你,不信任你,怎麼能毫不眨眼地吃你給我做的飯。”冷銳寒的這種冷式幽默真的需要周圍人慢慢適應呢。
但恰好季薔好像能一下子就讀懂,她翻了個白眼,做了個特別搞笑的鬼臉,銳寒“撲哧”就樂了。
“你為什麼要把孩子做掉啊?”她好奇的問。
“我說我墮胎了你就信啊。”銳寒酒足飯飽後真的有了精神,都有心情開玩笑了。
“不是產婦喝什麼那麼貴的烏雞湯,吐出來~”季薔的回應注定了將和銳寒成為不可分割的知己密友,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見麵時會用這樣奇怪而特別的方式相互關心呢。這讓她們後來回憶起來美國生活,總是念念不忘呢。
“你不是才比我早來兩天麼?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們在國內的時候就知道了彼此到達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