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路(1 / 2)

“死小子肯定跟我們開玩笑,他湊我們不注意,自己偷溜回去了。走,我們回去,一定把他扔平底湖裏。”付明也不樂意了,嘟嘟囔囔著。何盛桐點點頭,又喊:“我們可真走了啊,告訴你,這兒有鬼,而且是女鬼。把你拉到山洞裏辦事,聽話就留著,不聽話就吃掉你。”我們嗬嗬笑著,眼睛還在不停的搜索著。啊,滿目的落葉,樹幹,紅色,哪裏有董輝的影子呢?我們走了一會兒,確實沒發現董輝,也沒看到他在後麵跟著。梁澤新弓著身子,左瞧右瞧,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怎麼走了這麼大會兒了?不會迷路了吧?”付明“嗤”一聲笑了“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們再迷路,不會被別人笑掉大牙啊?”但是我卻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來。我掏出手機,竟然發現這裏沒有信號,這更增加了我心理上的負擔。我心事重重地跟著走,直到何盛桐猛然駐腳,付明差點撞到他身上時,我們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在我們麵前,我們看到了董輝弄出來的小土包和插在小土包上的紅葉樹枝。也就是說,我們又走回剛才那個地方了?不對啊,我們是一直朝外麵走的,誰也沒感覺到兜圈子,怎麼會從樹林的深處走過來呢?膽小的梁澤新又叫起來:“啊,我們走不出去了,我們走不出去了,我們會死在這裏的...”我們三人皺著眉頭喝住他,何盛桐繞著附近走了一圈,又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依然被樹頂遮的嚴嚴實實。他沉默了一下。走過來,臉上表情是凝重的,說:“確實是又回到原處了。怎麼辦?我們還走嗎?”我靠在一棵樹上沉思,不能啊,我們是朝著一個方向走的,又沒轉彎,怎麼會又回到原地呢?我打量著四周,現在看起來,真是一樣的景致一樣的氛圍,根本分辨不出什麼。梁澤新哭喪著臉偎在樹下,我們幾人麵麵相覷,好大一會兒,誰也沒有說話。我拔起一根草,在手裏撥弄著,說:“別忙,大家聽我說。你看,這是董輝大便的地方是不是?我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是不是反方向?是不是那邊?”我指著我認為是來時的路的方向。他們仨望著我看了看我指的方向,何盛桐說:“不對,我認為是那邊。”“這邊才是呢。”付明又指了個方向。我們之間有些混亂起來,我感覺有種詭異的氣氛圍繞在我們周圍。完了,怎麼好好的就出現分歧了呢?那該聽誰的?“小新,你說是哪邊?”我拽起他,他的身子軟綿綿的,我心道不好,這不是個好現象啊。於是安慰他說:“別擔心小新,我們是大學生,我們有知識有力量有時間,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再說了,同學們看到我們這麼大會兒不回去,就會來找我們的,到時候人多,總會找到我們的。”何盛桐點點頭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但梁澤新還是哭喪著臉說:“我們是大學生,哼,但我們也是人啊,人怎麼鬥得過大自然呢?大自然要把我們困死在這裏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梁澤新!”我打了他一下,“你有點種好不好?什麼玩意啊?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就放棄了?來,我有個辦法。四個方向是不是?我們一個一個的走!”我放開他,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插在董輝的小土包的一側,“走!”何盛桐眼睛一亮,跟著我走。大家的精神好些了,覺得找到了辦法。我又想小便了,於是停下來解開褲袋就解決了。心想“都是這該死的小便,要不然,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有時候,人和事就是這樣奇怪。你明明害怕什麼,潛意識裏會擔心出現什麼,往往它就會按你的想法發生什麼,很讓人無可奈何。我記得我小時候,奶奶十分疼愛我,我可害怕她死了。可是她就是死於意外,才六十歲。被發瘋的牛抵了一下,抵在心髒處,沒過幾天就不治身亡了。為此,我被我自己的想法恐懼了好一陣子,也不敢跟大人說。生怕大人責怪我,說我把奶奶“咒”死了。我也不知道奶奶是被我“咒”死的還是我預感應驗。就像現在,我們在這小土包的三側都插上了樹枝,結果我們又回到了這裏。靠,我們跟這坨屎還真是有緣分,分開一會兒又見麵。梁澤新又哭起來,付明的眉頭也緊緊皺著。我坐在地上,捏著喉嚨。唉,好渴,我望著嚎啕大哭的梁澤新,歎道他在浪費身體裏寶貴的水。如果我們真的走不出去了,身體內多存一些水就能多活一天。他會因為自己浪費了身體裏的水而後悔莫及。可是,我們如果真的走不出去了,身體裏多存了這點水又有什麼用呢?我又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奇怪,這裏是信號盲區嗎?如果能走出去我一定上報移動公司,說不定還有獎勵。可是我們能走出去嗎?我們四人現在處於什麼樣的情況?誰能解釋這一切?不行,我們怎會走不出去?我們怎能坐以待斃呢?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和黎柳在一起呢。想到黎柳,我站起來,抬頭望望天空,紅色的樹頂給人紅色天空的錯覺,空氣顯得有些壓抑。我又低下頭看著那個小土包,隻有一側沒有走了,就是樹林的深處。我說:“同誌們,我們還有希望,我們最後一個方向還沒走。”付明從嘴裏拽出一片樹葉:“文哥們,我們都知道那個方向是最不可能的。”何盛桐說:“不管怎麼說,我們也要試一試。”我點點頭,率先往前走去,付明攙起梁澤新,我們四人重新踏上未知的旅程,前方等待的是什麼我們心裏沒底,隻怕還會是那個小土包。梁澤新抽抽噎噎,抹著眼淚,活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付明小聲安慰著他。我搖著頭,苦笑幾聲,我又能好到哪裏去?隻不過比梁澤新多了份堅強而已。可是在死亡的威脅下,多這麼一點堅強又算的了什麼?我們漫無目的的走著,已無心欣賞四周令人心醉的景色了。這小樹林裏怎麼沒有水潭了?好渴啊。我極目遠望著,卻發現在正前方,有一座灰色的建築,我不禁停住腳步,不會吧,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怎麼會有人為的建築?抑或是山洞?大家疑惑地看了看我,我一指,他們也看到了。我們四人交換了眼色,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不管前方是什麼,總之我們走出了那個讓我們原地打轉的怪圈。這是一座四層的小樓,小樓已經荒廢了,四周長滿了蒿草,牆上也爬滿了爬山虎。小樓側麵牆上有四個窗戶,已經沒有玻璃了。樓門口也沒有門,像一隻野獸大張著黑色的嘴巴。從外麵往裏看去,光線很暗,到處都是土。我看到裏麵的一張牆上掛了一本日曆,是1996年的。雖然日曆很髒,但還完好無損。日曆上的數目字很大,能清楚的看到是10月份,連上麵的星期幾都能看清。我隻粗略地瞄了一眼就打量別處了。這座小樓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我們也不想進去。梁澤新說:“我們剛才走了這麼多圈都沒發現這座小樓,現在發現了,是不是我們快走出去了?”他的話裏充滿了希望和興奮,我們紛紛點頭微笑,是啊,應該很快就重見天日了。但我的心裏又浮上一種異樣的感覺,是什麼呢?腦中靈光一現一閃,卻抓不住了。我繼續想著,這時我們繞過小樓繼續往前走,不知要走向哪裏。我搖著頭,腦子中又一片空白。是關於什麼的呢?是小樓嗎?我回頭望了望小樓,灰色的建築矗立在飛舞的枯葉中,怎麼看都像一座超大的墳墓。我那種異樣的感覺又浮上心頭,像是很模糊的影像,馬上就能浮出水麵了,但總有什麼擋住了視線,讓人迷迷糊糊,看不真切。到底是什麼呢?何盛桐在前邊等我走過來摟著我肩膀:“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我們聽天由命吧。至少比剛才轉圈要好許多不是嗎?快走吧,這一折騰,都兩小時了。我們加加油,一定能在天黑前趕回平底湖的。隻要到了平底湖,一切都好了。”我猛然打了個機靈,失聲叫道:“你說什麼?”聲音太大,把他們都嚇了一跳,他們都望向我,梁澤新甚至都不敢跟我對視,我想我的眼光一定很嚇人。連何盛桐都咽著唾液說:“什...什麼?你...怎麼了?”是的,兩個小時,數字!肯定和數字有關,和數字有關......我一下子呆住了,一個炸雷直擊大腦,我被擊懵了。隨即,一股寒意襲遍全身,讓我毛骨悚然。我下意識拉著何盛桐的衣袖,這個動作讓他們更加生疑,連連問我怎麼了?我張了張嘴,發現牙齒打著顫,抖了好半天才道“沒....沒...沒事,隻是突然...有點冷...”我喘息著。是的,不能告訴他們,看他們的樣子並未發現什麼異常,我就不能說出去。說出去的話隻會打擊我們的士氣,對我們毫無幫助。我又說:“這個林子,濕氣太大。”沒錯,我想起來了,我找到讓我有異樣感覺的原因了:在小樓裏掛著的那本日曆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上麵十月份的最後一天是--3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