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就衝小江捂著嘴跑回辦公室的那個姿勢,我都知道他一定會抓著他的心腹好好的吐露一番衷腸,等自己八卦爽了,再以一種‘這你都不知道,愚蠢的人類’的姿態俯視著整個辦公室裏還沒被散播到謠言的人。
胸口那團不明物體慢慢散去了溫度,結成固體後冰涼地貼在我的胸口神奇般地覺得很舒服,我想盡量裝的私生活很豐富一樣地淡定,有條不紊地直視著李木子的雙眼一邊係上了口子。我是真的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丟人。被他稍稍這樣一弄就臉紅心跳手忙腳亂然後再捂著臉大要貞操和罵他全家殺千刀這種事情,就是很丟人。
當我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岑俚已經像閻王爺捧著生死簿,正對著我,盤著胳膊,翹著她的二郎腿,用準備好審視我的眼光盯著我,恨不得要吃了我。
“看我幹嘛。”我明知故問。
岑俚用她的鞋尖指了指她對麵空著的椅子示意我坐下,“不是讓他裝你男友給Johnson看的嘛,真成啦?”岑俚壓低了音量,畢竟李木子以我男友身份出席了Johnson的婚禮,公司有不少同事也都當真了。
我已經開始後悔了,為了逞一時之快,我撒下一個謊,又逼不得已要用無數個謊去遮掩它,說不定我帶著男朋友出席Johnson的婚禮根本就毫無意義,隻能說明我的自尊心或者我的內心,還有Johnson的一席之地,或者說是有Johnson在的那段日子所形成的回憶,還占有一席之地。總之,在不願花太多時間理解我的外人看來,籠統概括,就是“巴黎還沒放下。”
“我抓過岑俚的手放到了我衣服裏,讓她摸到了李木子媽媽的祖傳秘方,我清楚地抓到了岑俚臉上略過的每一個表情細節,有冰涼帶來的手的舒爽,有對不明物體自然產生的抗拒,也有對我拉著她的手硬放到我胸上的尷尬,別搞錯,她不是對這件事情本身感到尷尬,她在家做這件簡直已經爐火純青,她隻是對別人投來的眼光稍微覺得不自然。
那也隻是稍微而已。
比如小江眼裏看來,岑俚的整張臉根本就是麵無表情。
“岑俚姐都被你嚇成這奶奶樣了,你的胸很好玩嘛,十分鍾裏已經有兩個人玩過了。”小江卷起袖子扭了過來,誰知道他這下帶著的是好姐妹一家親還是臭男人占便宜的心態,在我要抽出手打他的之前,岑俚已經一高跟鞋給他踹開了。
小江重心往後倒了一些,不過很快,就被一個紮著馬尾年紀看起來還不到二十的小姑娘扶住了。我見過她,這就是小江神一般存在的女朋友,俞可卿。那一次見她的時候,深色飛揚的小女孩禮貌地伸出手說,“你好我是於克勤”的時候,我內心的獨白,除了“名字很亮眼,和你男朋友的謎一般的性取向一樣”以外,實在不可能是別的。
當她跟我像翻字典一般字字研究著她其實是叫俞可卿的時候,我又不自覺聯想到曹公筆下的秦可卿,眼前這個姑娘,雖相貌平平,可她身上濃厚的學生氣息,不經意讓我還是多看了她兩眼,是個耐看的姑娘。
此時,小江張開臂膀擁住了在他身後本是接住他身體的俞可卿,一秒之間,他翹起的小拇指也不翹了,捏著的嗓音也不尖細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男子氣概,竟然突然在我眼角閃現了一下。
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兩顆眼珠都從右眼角轉到了左眼角,看向了我眼角裏依舊盤著胳膊但是抬頭也看著我的岑俚,我們都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小江到底是怎麼了,同樣的,這個搖頭動作的細微程度,也隻有我們看得見,小江仍舊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