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去?”
寧瀾笑了一笑,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結果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罷了。
“人這一生,生老病死是理所應當的,無論怎樣,我們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最後的最後,我們始終還是會回到最初的地方。”
她回答得很是認真,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並不是他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心裏麵默默的給自己打氣,也許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男人眺望著遠方,目空一切,“以後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清楚呢?命運的軌跡已經被我們親手改變,看情況而定吧……”
他的回答似乎有些含糊其辭,隱隱約約像是在掩蓋著什麼,但是她猜不到,也不想再去猜了。
“大概吧……”
天色已經暗下來,一陣陣的風不停地吹過來,沒有雨也沒有太陽,更沒有好看的風景,有的隻是這飄渺虛幻的世界。
有些事情怎麼也說不清楚,但是總有人想要把它弄明白,結果折騰來折騰去,卻還是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她忽然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發生過的?
“張太醫,你信命嗎?”
男人趴在護欄上,雙手無力的垂在上麵,聽見她的話,倒是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皇後娘娘覺得如何?”
她有些苦澀地笑了一笑,這約摸是一個太深奧的問題,恐怕沒有正確答案。
曾經經曆過的事情,見過的東西都一一在她的耳邊回響,今晚的星星很亮,冷風卻有些刺骨。
“呼……”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他抬頭仰望著天空,嘴唇時而張開時而合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停頓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開口,他並不想打擾她,但若是在這裏呆得太久,難免會引人懷疑。
於她而言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對於張太醫來說,恐怕就麻煩大了。
“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男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然後慢吞吞地從懷裏摸出一個東西遞給她。
很多年以後,她都忘不了他現在的模樣,神誌清醒,雙眼中閃爍著奪目的光輝,帥氣的臉龐在月色倒映下越發的讓人移不開眼。
原本以為隻是驚鴻一瞥,卻不小心記了一輩子,這大概就是一種緣分吧!
“皇後娘娘,微臣也沒有什麼可以給您的,當初您送了一套銀針給我,現在我也把我最在意的東西留給你。”
她在那裏杵了好一會兒,很長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伸手接過。
“我……”
男人卻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直接抓過她的手,硬塞到她的手上。
“皇後娘娘,您一定要珍重,微臣一定會時時回來看您的。”
還來不及看清楚他拿得到底的是什麼東西,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的一句話奪去了。
她仍然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模樣,幽默而又不失風趣,長相俊俏,卻有些自戀,做事看似沒頭沒腦,其實都暗藏玄機。
路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她不會忘記他,他曾經幫助他許多,而且是不求回報。
可是她卻……
有些心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她實在是想要問個究竟,就這樣,一連串的問題就從她的嘴巴裏蹦達出來。
“張途,你要去哪裏?什麼時候走?為何突然要走?有什麼事兒能不能告訴我?莫非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男人轉過身來看著她,說實在的,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一口氣問出這麼多問題來,而且這些問題都是關於他一個人的。
印象中的人話不多,做事也極其有分寸,不該問的問題,從來都不會多問,更不會多想。
雖然就要離別,但他卻莫名覺得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眼前這個一心一意待他的人。
他嬉笑道,“皇後娘娘這是在關心微臣嗎?”
寧瀾正了正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她的身上不禁冒出一些虛汗。
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刻骨銘心了,今天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她知道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
“和你說正經事呢,開什麼玩笑?你這人怎麼還是這樣?一點都沒有變過,說風就是雨,給點陽光你就燦爛了!”
男人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東西,無論什麼時候,他都異常的看得開。
其實有些事情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隻要能夠看得開了,都不是什麼事兒了。
他爽朗的大笑三聲,震得城牆旁邊的守衛都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皇後娘娘多想了,微臣並非是想不通,隻是在宮中呆得膩了,想出去遊玩一番。”
話音剛落,男人就離開了,他來的瀟灑,去的也瀟灑,甚至連頭也沒有回。
“一路……小心。”瀾兒,她抬了抬手,最後無力的垂下。
寧瀾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說實在的,她其實很佩服這樣的人,無論什麼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都不會悲觀抑或是消極,往前看往前看,就什麼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