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昰芳拿起酒壇,打開之後酒香四溢,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我的命是老爺給的,如果我讓你去守吐蕃人集中進攻的西門,你要有了三長兩短,我不僅對不起老爺,程懷亮那個雜碎,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趙昰芳,你為什麼當兵?”
“家園,守衛背後的家園。”
“難道我不是嗎?”李銀環坐在城牆的隘口上,“我參軍之後你就是我的親衛,多少次生裏死裏都是你把我從死人堆裏拉出來的,我還記得一次咱們全軍覆沒,隻有你和我兩個人活著回來,你昏迷了七天七夜,當時我們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可你最後醒了,醒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在哪。從那時候起,你我都成了都尉。玄武門的時候我隻身進了秦王府,我一個人殺了四百多人,其實我背後偷襲的很多人都是被人暗地裏射殺的,那個人是你吧?”
趙昰芳點點頭,“老爺雖然手握重兵,但那時候對任何人都不能發兵,隻能讓我帶人暗中保護你。”
“很懷念衝鋒陷陣的時候,那時候可以把一口棺材擺在戰場上;可以把後背留給自己的兄弟;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敵……”李銀環的眼角留下一滴淚水,帶著許多的無奈和不甘,“趙昰芳,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戰了,不要阻止我,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大唐的軍人。”
“李承乾不配娶你。”趙昰芳咕咚咕咚又喝了幾大口的酒,“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程懷亮才和你相配。”
“皇命難為,難道我要賭上一家老小的命去違抗皇命嗎?”李銀環苦笑連連,“我爹手握重兵,功績太高,我也手握重兵可以私自調動兵馬,彈劾我和我爹的奏折都快比人高了,是時候放放了,鬆洲戰役結束,不管勝敗,我都會聽程懷亮的去找孫老神仙,治好內傷。至於軍人這兩個字眼,未來或許僅存在心裏了。”
“可那麼點人守西門,怎麼對抗幾萬的吐蕃人,你這是去送死。”趙昰芳有些激動。
“難道別人去就不是送死嗎?”李銀環一轉身,揚起手把酒壇子扔向城牆下麵,“我的最後一戰,戰死也好戰勝也罷,我都不會留下汙點,因為我是軍人,我是左威衛的雲麾將軍。我的將士在前麵衝殺,我不能龜縮起來保命。”
“小姐,從四城在抽調二百人給你吧。”趙昰芳覺得這點要求李銀環應該會同意,誰知道李銀環搖搖頭。
“明天吐蕃人會賭上全部,守城牆的膽子也不會小,預備隊剩下的人足夠我守西門了。”李銀環接著說道,“鬆洲戰役結束,我會給你和長孫衝請功,到時候不出意外,你和長孫衝兩個人會接管左威衛,左威衛的將來靠你們了。”
趙昰芳還想說話,最終還是沒說,待到李銀環離開之後,趙昰芳來到了刺史府,裏麵密密麻麻的躺著傷兵,關少軍帶著人重新給他們包紮傷口,雖然有的人傷口已經化膿了,可還是咬著牙忍痛讓關少軍挖掉了腐爛的肉,重新撒上了觀音散,重新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