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似道依舊搖頭。
“你和你的叔父比差遠了。”程懷亮狠狠瞪了斐似道一眼，“蒲州離長安不遠，算是富饒之地，雍州刺史穆宗賢尚能撥出兩千石軍糧，你蒲州刺史就算是開倉放了也是放了原本就是用來防患的官糧，請問刺史大人，蒲州的軍糧呢？”
“沒有並州大都督的軍令，我無權發放軍糧。”斐似道解釋。
“放屁。”程懷亮隨後招來李長思，“給我拿下。”
李長思似乎誤解了程懷亮的意思，十幾名官員被左威衛的將士一並給捆了。
“程懷亮，我念你幫我斐家之恩，現在放了我，我不上奏朝廷，不然我定要讓你……”
嗚嗚嗚……
一塊破布直接塞到了斐似道的嘴裏，其餘的官員看到這陣仗，立刻閉嘴不說話了。
“長思，給我留下五百軍士，其餘的駐紮刺史府，每名官員杖責二十，有求饒者喊疼者杖責三十。”
程懷亮說完，李長思留下五百軍士，壓著一眾官員，帶著兵將、載著黍種、挖井器械的馬車浩浩蕩蕩進城了。
李治一直沉默不說話，程懷亮知道，自己越權讓小屁孩十分不滿意。
“各朝各代，在遇到天災之後都會生出禍端，對於沒有希望的災民而言，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他們不敢幹的事情，無論什麼人在饑餓麵前永遠都是脆弱的，在饑餓麵前，任何的律法和道德都是狗屁。”程懷亮頓了頓，“抓了蒲州刺史不是我本意，堂堂一城刺史，麵對流離失所的百姓，不想方設法的流下百姓，任由百姓離走，他卻在這裏為了賑災的糧食跪拜皇家的賑災使。殿下，你不覺得可笑嗎？”
“你要殺他？”李治的嘴撅起來很高。
“治理蒲州的百姓咱們不如斐似道，沒了這些官員沒有百姓會聽我們的，嚇唬嚇唬而已，給他一個記性，讓他清楚明白，一個刺史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程懷亮笑了笑，“如果殿下不來，我會砍了斐似道的腦袋掛在城門樓子上示眾。”
“程懷亮，從我出來的那天起，我一直惦記到底有沒有人會行刺我，我不怕死，可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你會那麼緊張的給我準備這麼多東西，讓我保命。”李治歎了一口氣，“賑災，我最初沒拿當回事，用皇家的名義打打官腔，派發糧食，督促地方官吏，似乎很簡單。可是我從雍州到蒲州，這一路走來近百裏，我見到的就隻有絕望，你告訴我原因是什麼？”
程懷亮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李治。
“我年幼不通世事，妹妹雖小卻看得比我多，看得比我透，臨行前囑咐我，要多聽你的，隻要你不亂殺人什麼事都聽你的，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一場天災，怎麼會鬧出這麼多名堂？”
“殿下，現在你需要告訴我，你有沒有權利調動並州兵馬？”
“我可以。父皇臨行前把兵符交付給我，讓我慎重待之，調動兵馬之前要先稟報朝廷。”
“那就對了，恩威並施，該剿滅的剿滅寸草不留，該安撫的就安撫，就是這麼簡單。”程懷亮笑了笑，“至於這調動兵馬……我不會隨意讓你調動兵馬，這點你放心，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調動一兵一卒。並州屯軍五萬，隨便調動都會耗費錢糧，你父皇攢點家當不易，不該在這個時候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