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們打夠了,散了,漫天飛舞著字幅,打著無良老板還我們的血汗錢。無良老板喪盡天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二虎倒在地下,空中飛舞的白紙蓋在身上,白紙漸漸變紅,透著妖異的紅。
心寒了,心死了。仿佛聽到誰在呼喚,他卻不想睜開眼睛,隻任那呼喊聲變的低啞,最後那呼喊聲徹底消失了,二虎也如願以償的進入了夢鄉。
這個夢好長……在夢中,在沒有醒的日子裏,在他倒下的日子裏,她接過了重擔,廠子的一切都擔在了她那弱小的肩膀上,她四處奔走,為廠子拉單子、跑業務。單子經過不停地奔走終於是拿到了,但是廠子裏的機器卻……
這一切都擔在她的肩上,她也有些扛不住,她想他抱怨過,廠子裏的機器,超市老板的騷擾,她都跟他傾訴。他在夢裏看著她的辛苦,真想睜開眼睛,站起來。可是仿佛有繩索捆著他,萬能膠封住他的眼睛還有嘴,睜不開也說不出。他心裏難受極了,他不忍心看著她日漸消瘦,她的臉日漸枯黃,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她離開了,當她在一次出現在他的麵前,她對他說,醒來吧,二虎哥,一切都變好了,廠子活了。睜開眼睛看看吧,看看廠子的變化,看那再也不是破舊的廠房,沒有了落後的機器。廠子活了,而你呢,你為什麼還沒有睜開眼睛。睜開看看吧,看看廠子,看看我,難道你不想我嗎?
唇輕輕的吻了上去,是那麼的甜蜜,他真的想掙脫黑暗的束縛,給她一個擁抱,一個深深的擁抱。他奮力的睜開眼睛,想掙脫黑暗的束縛,掙紮,費力的掙紮,終於有一絲的光明。
“兒啊,你醒來了。”二虎睜開眼睛,並沒有看到她,在他眼前的是他的老母親,老母親臉上的皺紋更密了。
唔,乎……啊……哪?含糊不清的聲音傳出,娘放下手中的碗,趴在他的耳邊仔細的聽著。
突然,娘顫了一下,眼淚就要留下來了,就在眼淚繞著眼眶打轉的時候,她背過身去,擦掉了眼淚。“她?她去給你買吃的了,你要趕緊好起來。”然後娘的手伸向了二虎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輕輕的撫摸之後,為他蓋上了被子。就坐在床邊。
靜,情。
就這樣病房裏安靜而祥和,但是他該怎麼接受她帶給他的打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