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人很多,清一色都是我跟灰頭發身上穿的這套衣服。我沒有覺得他們是在按順序站位置,但是感覺很整齊劃一,人群中留出了可供通行的走道,除了一些腳步聲以外,沒有人在底下竊竊私語。
我覺得可能這就是將要發生“大事”的預兆,頭皮馬上開始發麻。灰頭發孑然獨立,直視著前方。我看到所有人,大概好幾千人站滿了甲板上的各個角落。大家都在用同一種姿勢,直挺挺的站立在那裏。所有人的目光所指的地方,就是剛剛從天邊升起的水伴星。水伴星此時幾乎是一個滿圓的狀態,有幾顆很亮的星星縈繞在水伴星附近。我恍然發覺這是一種儀式,而他們這種儀式的對象,極大可能就是眼前的水伴星。
剛剛升起的水伴星,有一種橘紅色的光暈。我從沒覺得以前看到過的水伴星有現在這樣大和清晰,連水伴星上戰爭遺留下來的痕跡都看的一清二楚,我都可以分清那些因為核爆而出現的地形變化。過了一會兒人群出現波動,幾個人走到人群的中央。我看到主持這個儀式的是站在甲板最前麵的一個體型高大的高加索人。他穿著華麗的有點過頭的衣服,拿著手裏的一本裝裱同樣華麗過頭的線裝書,用深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說著我有點聽不懂的英語。
雖然聽不大懂,但是當時的氣氛還是起到了一些幫助理解的作用。我注視著水伴星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浩大跟渺小的對照自然讓人產生敬畏。那個人吟誦完畢,合上書的一瞬間,人群忽然躁動起來。甲板中間自動讓出一片區域,上麵升騰起巨大的三維火焰,逼真的有點過頭。這個時候我第一次在船上發現了女人,她們成群結隊在靠火焰最近的地方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在跳著某種我從來沒見過的舞蹈。甲板上突然發生的變化讓我感覺自己突然回到了原始部落。灰頭發在一邊默默的看著。
甲板上的人在跳舞,可我實在不能把它定義為狂歡,因為沒有人尖叫,也沒有人歡笑。或許是沒有音樂伴奏的原因,當時的我看著地火集團的這群人,不能表達心裏的感受。
我有點頭暈,還有一點想吐的衝動,看起來又是要暈船的征兆了。
灰頭發示意我離開這裏。我們重新走回那條通道,還沒走到頭的時候,灰頭發停下腳步,打開了回二層的那道門。
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在回馬鈴薯倉庫的路上,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問灰頭發剛才發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