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她又看見南香韻穿著一襲白紗,手裏麵抱著宋子文的屍體,哀怨無比的看著她,“憶夕,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怎麼忍心!”
說完,南憶夕就看見南香韻決絕的將劍刺入自己的心髒,她的瞳孔立刻放大,驚恐無比的喊道,“大姐,不要!不要啊!大姐!”
“憶夕!憶夕!”納蘭辰逸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南憶夕慢慢的睜開眼睛,才發現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伸手一摸,她的額際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南憶夕好久才慢慢恢複了平靜,抬眸看著納蘭辰逸溫潤的眸子,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幸好隻是個夢。
“做噩夢了麼?”納蘭辰逸握著南憶夕的手,關切的問道。
南憶夕點了點頭,卻是不願意對納蘭辰逸提及她夢到的場景,若是納蘭辰逸知道她夢到了什麼,一定會猜到她的心思,她說過,她不想成為他的負累。
隻是納蘭辰逸何其聰慧,就算南憶夕什麼都不說,他也能夠從她的夢話中猜知一二。憶夕怕還是於心不忍吧。
東臨終究還是大軍壓境。
南海帶兵出征的將軍正是宋子文。
戰事就這樣以一種極為迅速的狀態展開,如同夏日天空的滾滾雷聲一般,毫無征兆,卻又迅猛無比。
南海的軍隊根本無法抵擋東臨軍隊的迅猛攻勢,在宋子文的苦心努力下,激戰了整整半個月,南海的邊界城池終於淪陷。
南海邊城的百姓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靠近帝都的百姓也因著緊張的戰事而惴惴不安,整個南海都陷入了一片極度的恐慌。對於南憶夕這位和親的公主更是頗為有微詞。
在眾人的謾罵和不解中,南憶夕的舉動卻是更令所有人詫異。她竟然選擇了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回南海省親。
南憶夕的馬車蒙著一層淡淡的紗幔,車身華貴,行駛在到處都是餓殍的邊城,顯得格外的突兀。
南憶夕透過馬車的紗幔看清楚了外麵的情形。百姓們東倒西歪的靠在一起,衣衫破碎不堪,身上還沾染著血跡,也不知道是他們的還是士兵的,成片成片的人堆積在一起,或坐或躺,一個個都麵色蒼白,甚至看不出到底誰是活著的誰是死了的。
她曾經設想過戰爭的慘烈,也不止一次夢到過這樣的情景。可是再多的設想,也比不上親眼所見來的更震撼人心。
白玉般的手指緊緊攥了起來,長長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南憶夕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似有解不開的愁緒。
納蘭辰逸坐在南憶夕的身側,他的側臉完美而姣好,墨色的眸子透過紗幔看著馬車外的場景,神色平淡,似乎這一切根本無法掀起他心中絲毫的波瀾,他永遠都是那麼清雅而高貴。
可是當他轉眸看到南憶夕臉上流露出的隱約的痛苦之色,他的眉頭卻是不禁蹙了起來,眸中含著幾分憂色,本想開口安慰南憶夕兩句,卻最終還是未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