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在瑉接到電話那一刻,已經分不清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的。
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起來,奔到了妹妹的房間,看見空蕩蕩的床鋪,心驀地一沉。
轉身便朝著樓下跑去,途中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摔倒了多少腳。
樸爸爸穿著睡衣,從臥室裏走出來,看著一向穩重的兒子如此焦躁不安,“發生什麼事情了?”
樸在瑉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爸,瑞希智善那丫頭跳江了,你快打我一巴掌,這肯定不是真的,雖然那丫頭的確不在房裏,但也不會在醫院裏搶救啊。”
樸爸爸大駭,一巴掌甩到了樸在瑉的臉上,成功的阻止了他的語無倫次,身子劇烈的顫抖,“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看看。”
這巴掌打醒了樸在瑉,反應過來後,又朝著門外狂奔,跳上了自己的車子,一路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
他緊張到連呼吸都不敢換一下,生怕智善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他這個哥哥真沒有,竟然連妹妹夜晚外出了都不知道。
智善出了這樣的事情,與裴瑞希脫不了幹係,他憋著一股怒火。
將車子停穩以後,朝著搶救室奔去。
不知道撞了多少人,連對不起都不會了,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看見妹妹,一定要見到妹妹。
遠遠的,他看見了裴瑞希渾身濕透了,站在搶救室的門口,眼睛定格在正在搶救中的亮燈上,他從來不知道,這三個字竟是這般的可怕,可怕到渾身痙攣,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樸在瑉握緊了拳頭,飛奔而來,在他哀傷的注視下,用力的砸在他飛揚俊朗的麵容上,他身體失去了平衡,沒站穩栽倒在了地上,嘴角泛著火辣辣的痛感,有鮮血流出。
“混蛋,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他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凶狠的質問,“智善為什麼會自殺,你這個混蛋?”
自殺?
他不禁顫栗了起來,多麼可怕的字眼兒,在他的眼裏已經染上了死氣。
張張嘴,幹裂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呐喊聲在找智善時已經全部都用光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這一句還能什麼?
聽到他的對不起,更加令樸在瑉抓狂,握緊了拳頭一下一下的重擊。
他四肢無力,癱在地上,任由他拳打腳踢。
有護士聽見了吵鬧聲,匆匆趕來,見到被打的大明星,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好半沒緩過神來。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連忙製止,“這裏是醫院,不可以打架,會耽誤醫生手術的。”
耽誤手術?
樸在瑉收回酸痛的手,冷聲的放下狠話,“裴瑞希,若是我妹妹有個好歹”一想到那個萬一,他就哽咽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我們樸家與你們裴家勢不兩立。”
裴瑞希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人已經癡傻掉了。
彼時,樸家所有人趕了過來。樸媽媽更是激動的拉著兒子的手,哭著問,“智善怎麼樣?”
“媽,還在搶救。”
“我的智善,她怎麼那麼傻?為了一個薄情的男人值得嗎?”想到那個薄情的男人還站在這裏,樸媽媽失了往日的優雅,盡然一個潑婦似的,撲倒了裴瑞希的身上,死命的捶打,邊打邊哭訴,“我們智善有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麼對她,她為了能夠配得上,那麼努力有錯嗎?”
裴瑞希不躲不閃,就那麼站著被她打。
心靈的麻木已經蓋過了身體上的痛,他的腦袋一片嗡鳴,周圍一切聲音慢慢隱去,他仿若置身在一個無聲的空間,茫然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怨恨,有憐憫,有同情,有狠厲
樸爺爺坐在椅子上,冷眼的看著這一切,樸爸爸擁著情緒激動的樸媽媽,不停的安慰。
樸智慧守著媽媽,一句話也不敢,哪怕是安慰的話。
樸在瑉更是懶得搭理裴瑞希,此刻已經把他記恨到了心裏去。
裴家人趕到的時候,樸媽媽情緒又激動了起來,拉扯著裴瑞希哭喊叫罵。
裴媽媽心疼兒子,卻深知這個時候他們沒有理,隻能看著兒子被撕扯,哪怕是胳膊被劃出了一道道血淋子,她也要忍著。
攙扶著公公急匆匆走來,裴家老爺子這個時候也不得不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瓷磚地上響起了不規律的拄拐聲,所有人抬眸望去。
裴家老爺子狠瞪了瑞希一眼,才看向自己的多年好友,“樸老弟,這事兒的確是我們那子有錯,現在手術進行到哪一步了?”
樸家老爺子冷哼了一聲,“你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想盼我們智善死掉嗎?”
“樸老弟,那智善也是我從看到大的,就和我的親孫女一樣,你這樣的話,未免太傷我的心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誰都不想。”這番話的情真意切,樸家人雖未再做諷刺,可也是安靜了一會兒。
裴媽媽上前,攙扶著樸媽媽,語重心長道,“智善那孩子福大命大,一定會闖過這一關的,我們已經聯係好了,找了最好的醫生,智善一定會沒事兒的。”
樸媽媽抽泣的點頭,“是,她是我的女兒,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被打敗呢?她會沒事兒的,一定會!”
裴瑞希專注的盯著手術室大門,有一個護士推開大門,拿著一份責任書衝了出來,高聲的喊著,“誰,誰是樸智善的家屬?”
此話一落,竄出了一連串的人,爭先恐後的喊著‘我是’。
護士的出現,將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裏。
暫時也顧不上誰是可以決定的人,護士指著責任書道,“由於患者吸進大量的江水,侵入肺中”護士滔滔不絕的講了許多專業術語,所有人一個字也沒聽懂,最後那句有任何的危險由家屬承擔,若是同意就可以簽字了。
樸媽媽臉色蒼白,嘴角泛著青紫,被嚇的不輕,她下意識的將責任書往外推,失聲吼著,“不,咱們不能簽,智善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危險幾率占有幾分,但並不是全部,所以危險程度不大,但是手術過程中是很危險的,有可能會出現很多未知的狀況,所以我們必須由家屬簽字才能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