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萱懶懶地睜眼,心下卻是有些無奈,這個吳嬸,總是這樣咋咋呼呼的,任何事在她的口中都能成為要捅破天的大事。吳嬸是青河鎮上濟世堂大夫的內人,雖然她為鎮中的百姓看病,可是吳嬸也並沒有因此而與她不痛快,反而總是來找她討教些醫理。這吳嬸倒是個熱心腸,最是看不得有人受委屈,哪家有個什麼不平的事情,總愛管上一管。
“吳嬸,您且慢慢說,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姝萱的聲音很是淡然,一張再平凡不過的麵容也是沒有絲毫的波動。
知道姝萱一直是這麼不溫不火的模樣,吳嬸雖是焦急,卻礙著姝萱的名兒,不敢直接伸手將姝萱扯著便走。
吳嬸調整了下呼吸,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方才開口道:“雲姑娘,這次可真是大事,昨兒個喜丫頭不是嫁給了鎮上王員外家的三公子了不是,可是今兒個一早王家便鬧了開來。說是喜丫頭在嫁人前行為不檢,已失了身,新婚夜裏竟是沒有落紅,這會兒要將喜丫頭浸豬籠,沉入東頭那荷花塘呢!您趕快去看看吧!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喜丫頭是個不檢點的,您也是知道的,喜丫頭歡喜那個王家三小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可能失身給了旁人?”
頓了頓,吳嬸又繼續說道:“這裏頭肯定有不對,您倒是去看看也好,若是那喜丫頭真的做了那等不知羞恥的事情,沉了塘倒也算幹淨,可是若是喜丫頭沒有做,那她可就冤枉了。”
喜丫頭,姝萱沉吟半晌。這個喜丫頭她也算是看著長大的,名喚陳喜萍,自小便愛跟在王三小子王進的身後。她還記得昨天她看見那嬌小的人兒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子,算是美事一樁,可是今天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是不信的,喜丫頭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姝萱緩緩地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酒杯,對著吳嬸道:“我們去看看。”
吳嬸看著姝萱這般悠然的樣子,更是焦急了,可是卻也隻能隨著姝萱的步伐指著路。
青河鎮東頭是一片極大的荷花塘,此時荷花開的正美,嬌嫩的粉,青翠的葉,也算是青河鎮的一處好風景。
此刻,荷塘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姝萱和吳嬸兩人還沒有走近便聽見一個男聲淒厲地大吼。
“爹,娘,你們放開喜兒,她是我的妻,她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放了她,好不好?”男子說的最後已經帶著哭腔乞求著站在他麵前的人。
“進哥,救我,救我,我沒有偷人,我沒有不幹淨。”被強塞進一個竹製的籠子裏的喜兒緊緊抓著籠子,不顧那鋒利的竹片割入了她嫩白的小手,也不顧那順著手心緩緩沁出的鮮血,她滿心滿眼隻看到她的夫,求她的夫救她。
“爹,娘,喜兒一定是冤枉的,她是我的妻啊,你們一定是搞錯了……”王進被幾個壯漢壓在泥地上,身上沾滿了泥土和柴草,他猶自不死心的掙紮著,可是他隻能雙目通紅的看著被裝進竹籠的喜兒,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