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倚在廣場的台階旁舔著幹裂的嘴唇,看著周圍的行人,最後我的眼睛被坐在長椅上一個女人手裏的半瓶礦泉水所吸引。日頭偏西的時候,最終我忍不住邁著酸軟的腿走了過去。
“姐姐,我好渴。”我的聲音很低。不是怕羞,而是怕她拒絕。
那女人沒有說話,把水瓶遞給了我。
啊,水!我終於有水喝了!我伸手接過。
“白衣?!”那女人忽然驚叫起來。
我抬頭看到的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是她!
“我不是白衣,不是白衣!你認錯人啦!”我慌亂地搖著頭,轉身拚命地跑開。
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忙亂地把瓶蓋子打開把水倒進嘴裏。但隻喝了幾口淚便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明成,我看到了她。”我難過地對著懷裏的盒子輕聲說。
我順著牆壁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我好象是沒了力氣。”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明成我好餓啊!”
一雙黑亮的靴子悄然來到我的身前。
我抬頭,是她!她竟然跟來了!
“明成!”我心驚地抱緊盒子驚恐地看著她。
“白衣,放心。明成永遠都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她哽咽著緩緩地蹲下身來,“不要怕,我不再是以前的及賢。以前那個自私、自利、狠毒的及賢早已被良心殺死。現在在你眼前的及賢是一個乞求你原諒,為以前的所做所為深深懺悔的及賢。”她淚流滿麵伸手抱住我。
在賓館裏我洗了澡,吃了飯。
“你還是當年那樣美麗。”及賢坐在床邊呆望著我,“一點都沒變。”
我無語。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在我心裏仍是個問號。多年的遭遇已讓我無法不對人懷有戒心。
“白衣,對不起,”她歎了口氣紅了眼睛,“風兒被人綁架……我沒有盡到責任照顧好他,他一直想要找到你……前些天又不見了蹤跡,後來我接到一個電話,說他被綁架了。要我拿出10萬元來交換。我怕風兒受到傷害,就如約沒有報警,把錢放到了指定地點。但是到了現在還是沒有風兒的一點信息……””
“我知道,”我喃喃地望著她,“他是你的兒子,你一定很傷心。”說起風兒,我自己心痛的同時也很同情她。
“白衣,風兒雖是我的兒子但是卻是你的親生骨肉。”及賢抓住我的肩,她的話象一把鋒利的尖刀直貫我的心底!
“我的孩子早就死了,是被你殺死的。”我冷冷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多年前那痛苦的畫麵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明成期待已久的孩子就是那樣被眼前這個女人毫不留情地殺死在我的腹中!
“白衣,”眼前的女人竟然再次哭泣起來,“我知道自己給你帶來的傷害,所以我這輩子都在彌補。白衣,”她拉住我的手,“明成走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有孕在身了,隻是你當時神誌有些不清,生下風兒後,你總是把他棄在明成的墓碑下,或是丟在神仙潭的小船裏。明成媽媽接到你母親的電話後很擔心,就把風兒接回來托我撫養。因為萬明新生性狠毒,為了風兒的安全對外隻說孩子夭折了。後來知情的人們沒有向你說明此事我猜測一是怕你再受刺激二是怕你控製不了自己跑來找孩子被萬明新知道了會傷害風兒……”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抬眼看著她。喉嚨間象是塞了一塊巨石。整個身子猶如在空中飄蕩。
布仁的那句:找到他,萬裏風。在這裏似乎有了答案。
“當然是真的,”及賢誠懇地與我對視著,“風兒很危險,到了現在我還有必要再編些謊話來騙你嗎?”
“很好……”我點了點頭,隻覺喉嚨間被一股熱氣衝開,張開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風兒!”我整晚都在做噩夢,夢到風兒滿臉的血跡哭叫著求我救他;夢到那些壞人用大刀來砍他……
我坐起來,看著一旁熟睡的及賢。這些天她一定很累了,我想。
“謝謝你,”我輕聲對她說,“謝謝你一直以來對風兒的照顧……”
我帶上盒子和長簫獨自悄悄地離開了那家賓館。
“明成,幫住我找到風兒,找到我們的孩子吧。”我抱緊盒子順著那天那輛車子消失的路繼續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