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連忙捂住鼻子,這種酒味真讓人受不了。“你為什麼偷人家的東西,這樣做不是好孩子的。”
“人家?”他笑,“那是我住的地方,我的家啊!”
“那…那……”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那什麼啊?”他哼了一聲,“我爸早死了,我媽媽又給我找了個後爹,他媽地整天就知道喝酒打人……”他說著坐了下來,掀開褲腿,大腿上有好幾塊淤青。
“疼嗎?”我蹲下來小心地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傷。
“不疼!”他放下褲腿,“這點傷算什麼啊!”
“你可真行!”我從心裏敬佩他,要是換了是我一定會哭得死去活來。
“我去拿月餅吃,”我說。他拿了酒來,我也應該去拿點東西的,我想。
“好啊!好啊!”他咽了口唾沫,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我。
想到他剛才被追的情形,不覺心中大樂,從家裏偷東西出來,自己倒還沒有做過。
我學著老鼠的模樣先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伏下身子從小門爬了進去。園子裏熱鬧的很,我爬到桌子邊揀了幾塊,卻沒人理我,也沒有人來抓我。
“我拿月餅了。”我無奈地提醒著周圍的人們。
媽媽走了過來:“傻孩子,怎麼了?是不是餓了?吃吧,沒人管你……”
阿姨也走了過來:“白衣,要帶走月餅嗎?我去廚房裏多拿些來,給你打個包。”
“嗯”太無聊了,我一屁股坐下來,等她打包那更好。
當我提著阿姨裝好的月餅怏怏地走出來時,他已焦急地等在門口。
“這麼多!”他驚喜地叫著。不錯眼睛地盯著我手裏的食盒,“現在就吃吧。”他建議著。
看著他的讒相,我突然有了主意:“這是給我熊寶寶吃的,”我把盒子抱在胸前,“不是給你的……”
“什麼熊寶寶?”他聞聽蹦了起來,“死小娘,你讒我是不?”
“死小娘?”我氣紅了臉,“你罵人不是好孩子!我把月餅給我的寶寶吃去,它是個好孩子,不罵人的……”
“那你就不能分點給我吃?”他發火了,兩手叉住腰。
“不給!你愛罵人,又不叫我媽媽。”我把盒子背在身後,向後退了一步。
“叫你媽媽又能怎麼的,也少不了肉,你能給我吃不?”他把頭一偏看著我背後的手。
“叫了媽媽還要聽我的話。”我心中一樂,這個高大的男人被我的月餅讒昏了頭。
“那當然了,兒子都得聽媽媽的話。”他鄭重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眼睛瞄準了盒子。
“我們拉勾。”我把手伸了過去。
“拉勾就拉勾,”他咽著唾沫伸出手指勾住我的手指,“媽媽。”他嚴肅地叫了一聲。
嘿嘿!我舒服地大笑,把盒子往他懷裏一推:“吃吧。可不許反悔!”
“大丈夫說話一千匹馬******也追不上!”他忙不迭地把盒子打開吃了起來……
“白衣……”有人叫。
他象受了驚的兔子轉眼間便鑽進了一旁的草叢。我知道他怕被人認出來逮回去。
“我在這。”我大聲應著,學著他剛才的樣子向他擠了擠眼,“我得走了。”
他蜷在那裏嗯了一聲:“明天見。”
我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他時已沒了蹤跡……
“白衣,今天和朋友玩的開心嗎?”父親笑眯眯地問。
我嗯了一聲,逃一樣跑進了自己的房間,生怕他詢問東兒闖禍的事。夜深了,我抱著小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突然門‘吱’地一聲,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我閉上眼睛。
“這孩子今天玩累了。”我聽到媽媽的聲音。一隻手伸了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拽了拽毯子蓋在我的肩上。
“今天的小白衣真是個小孩樣了。”我又聽到父親的聲音。
“你呀,”母親輕笑,“白衣本來就是個孩子嘛!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疏忽了,她身邊沒有朋友怎麼會開心呢!”
“噓,”我聽到父親也在輕笑,“別吵醒了孩子。”
門‘吱’地一聲,屋裏又恢複了安靜。我睜開眼睛覺得黑暗中世界都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