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順著她的手臂向前靠,頭埋在她的頸窩裏,“真沒有。”
“就沒見過你這麼心疼人的,”阿甲歎氣,拍我的背,“十天要有八天做惡夢,大半夜把自己哭醒,我真不明白,你心裏到底有什麼事兒。”
我心裏一驚:“我說夢話?”
“咿咿呀呀的,誰知道你說什麼。好像有一次,聽到你喊‘爸爸’。”
我舒了一口氣:“我爸媽離異的。”
阿甲歎氣,“我猜著也是,這麼久沒聽你提過叔叔。小月,昨天到底去哪兒了,真的是和那個什麼戒色去了?”
我的心揪成一團,點點頭,不說話。
“他欺負你了?”
我眼淚又掉下來,緊緊抓著被子,“阿甲,我好笨呀。”
阿甲不說話了,不停地拍我的背,用她的額頭蹭我的額頭。我恍惚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伸手摸過去,她臉上一片濕。
“阿甲……”我哭得更凶了。
“有我呢,我在。”
阿甲在,真好。天哪,如果沒有阿甲,我該怎麼辦?
第二天早上去跑操,我和阿甲各頂著雙水腫眼,我看著她笑,她看著我也笑。
剛到樓下,就有一個男孩衝上來,拉阿甲的手。我定睛一看,這人滿身的亮片閃眼睛,有幾分麵熟,脖子上一條金鏈子閃閃發光。我眨眨眼睛,吃驚道:“哦哦,是你……?你們……?”
阿甲靦腆地低了頭,扭著身子把那男生往前推了推:“喏,見過了吧,我男朋友,梁文俊。”
竟然是暴發戶。
暴發戶也不像原來那個暴發戶,扭捏地笑了笑:“阿甲總提你,白月哈,早。”說話還摸了摸自己的頭。
“早,”我吃驚極了,“你們什麼時候的事兒?”
“哎呀快遲到了,”阿甲紅著臉,幸福的小模樣,“走了走了,我們去3號樓,不同路,回頭見。”扯著梁文俊的手向前跑。
“阿甲阿甲,眼睛怎麼了?”
阿甲一拳打過去,“嫌我眼小嗎?”
陽光沐浴在兩個人的身上,活潑靈動,真養眼。
意外的事情不止一件。我跑步的時候遇見了宜殊。宜殊穿著運動服,顯得更瘦削。初陽之下,一頭紅色的利落短發顯得皮膚極為白皙,冷冷落落的樣子。盡管混跡在藝院的一群異裝癖裏麵,仍是格外顯眼。
我看到她就想躲開,可是已經躲不開了。
宜殊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汗,輕輕快快地跑上來:“嘿,白月,鞋帶開了。”
我苦著臉低頭,果然開了,往邊上讓兩步,蹲下係鞋帶。宜殊保持著原地踏步的動作,白色運動鞋一上一下:“我找你一圈了。”
“有事?”我問。
“沒什麼事兒,過來瞧瞧你。等會兒一塊吃早飯。”
我係好鞋帶,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和同學約好了一起吃了。”微笑,“對了,還得謝謝你昨天送我回來。”
“沒關係,我不介意一起吃。”宜殊挑挑眉,似笑非笑,“走吧,一起跑。”
“你不歸隊嗎?”我盡可能地禮貌,“跑完步要點名的。”
“點名?我今天第一次跑,不太清楚。”她停下原地踏步的動作,沉吟,“小月,你躲我?”
富二代果然霸氣。我歎氣:“我也不是躲你,是我們本來就沒有那麼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如今已經見第三麵。”宜殊眯著眼,嘴角帶著抹嘲諷,“看來我是沾了鍾小北的光,不受待見了。”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張了張嘴,終於說:“可能是吧。”
宜殊又開始原地踏步,隨時可以出發的姿勢:“走吧,我就喜歡和誠實的孩子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