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確實不知此行的目的,信裏也隻是讓他盡快趕來,以及備齊清單上所需的東西,至於所為何事,則隻字未提。
“你是否還記得,我曾與你直言,為師的時間不多了。”
鐵鉤子此言一出,王野忽然想起了六七年前斷崖之上拜師的場景,當下連忙道:“記得!不過您春秋鼎盛……”
鐵鉤子擺擺手,打斷了王野的話,這才歎息一聲,道:“什麼樣的春秋鼎盛,也抵不過宿命,或者說是——詛咒。”
聞聽此言,一旁的師兄李傳法則歎了口氣。
王野愣了愣神,琢磨著鐵鉤子的話,詛咒……太過虛無縹緲些吧,他王野是不信什麼詛咒的,若世間有詛咒的話,那哪裏還會有盜墓賊的存在?他這個號稱鑽天燕子盜掘墓葬無數的北方頂花元良,怕不早被墓主人的亡靈怨念詛咒的連骨灰也不剩了。
鐵鉤子繼續道:“我張氏一族,乃世居關外的望族,一百一十六年前,最後一次修訂族譜的時候,張氏一門連旁枝帶遠親,共三萬六千七百餘人,而就在月餘之前,整個關外張氏,便隻剩我一個孤家寡人了。”
王野第一次鐵鉤子談及他自己的出身,此時不禁暗暗咋舌,三萬六千七百人,曆經一百一十六年後僅剩一人存活,這是什麼概念?
平均下來,幾乎是每一天都要死上一人,如果再加上新生兒的話,那麼每天甚至要死去多人。王野望著鐵鉤子略顯消瘦的背影,心底為恩師升起了一股子悲涼,如此看來,還真非詛咒一說而不能解釋了。
“一百一十六年裏,族裏從未有過年逾五十者,而為師今年,正好四十有九。”說著,鐵鉤子一轉身,看著王野,忽然又道:“入我門者,所為何事?”
王野一躬身,回答道:“升棺,發財!”
鐵鉤子哈哈一笑,三縷須髯飄蕩,隻是笑容裏有些許蕭索。
“不錯!我對你師兄如此說,對你也是如此說,隻是唯獨不能對自己這麼說,沒了命在,何談發財。”
頓了頓,鐵鉤子又道:“為師跋涉三大龍脈幾十年,定下了七處吉地,就為求那詛咒解決之道,這麼些年一一下來,前六處皆無所獲,而那裏,便是最後一處。”
鐵鉤子說著拿手一指莽莽山原深處,隻見那處蘊藏著一片雲遮霧繞之地。
王野下意識的順著鐵鉤子的手指方向瞧去,隻是一看之下,心中便有察覺,口中喃喃道:“雲鎖深山,霧抱其淵。龍頭汲水,尾繞中間。四方聚氣地,六合藏鳳旃……果然是一方寶地!龍呷鳳,合葬大吉!”
鐵鉤子麵露讚許,單憑一眼就能看出龍呷鳳的山川形勢,他的這位關門弟子不說倒鬥技藝,就說這觀山察勢的眼力,已然是一等一的了。
不過王野聲音剛落,師兄李傳法便道:“二十天前,我與師父曾前去探查,發現那處果真有墓葬,而且是大墓,隻是不知為何,被高人遮掩了形勢。
在此處看,的確是龍呷鳳的風水吉地,隻是到了近處,才發覺原來龍頭汲水無潭,尾繞中間無身,四方聚氣不清,六合藏旃顛亂,竟是一條徹徹底底的死龍惡地,別說合葬,連埋條狗也會家宅不安,可偏偏那裏的確又有一處大墓,師弟可知這樣的後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