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鯨一拍大腿直起了身子,道:“就愛聽長篇故事,你沒見我家的收音機都快讓我拍爛了,我隻當你是單田芳了,快說快說!”
見老鯨這般模樣,王魚也不再廢話,盤起了雙腿,就此沉吟著,陷入了兒時對老爺子的回憶之中。
......
說起王魚的爺爺,則必須交代一下他們那個時候的時代背景,不遠,也就民國前後,正值兵荒馬亂,軍閥割據的草莽江湖時期。
爺爺叫王野,聽名字就是個野性十足的人物,也不知王魚太爺爺是如何想的,不過他模糊記得爺爺曾偶爾說起,王野這個名字並非是他太爺爺起的,而是一個閑遊四方的老道所賜。
這個真實性還有待考證,因為王野說這個的時候,王魚還很小,所以便記的不甚明了,又或者是他為了自抬身價的說辭也不一定。
名字不過符號,且不去管它,單說王魚爺爺,也就是這王野一生曲折奇異的經曆。
王野祖上曾也闊綽過,其先祖在明代一朝曾一度官至布政使,節製山東一路,乃是手握實權的封疆大吏,那時候王家家丁興旺,香火鼎盛,是不折不扣的豪門世家。
隻是花無百日紅,人無十世興,由鼎盛至衰落是一切事物的客觀規律。
生老病死是常事,王家自那位布政使主故去之後,便不複初時興盛,剛開始,還能憑借老大人的餘蔭,尚有子嗣為官,可隨著時間推移,便是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明朝末年,已由豪閥淪落成為小家小戶,其枝繁葉茂的分支親族,也大多散落各地,慢慢也就不相來往。
之後是清兵入關,滿族入主中原數百年,王家更是一蹶不振,連小門小戶也做不得,隻能租下幾畝薄田,勉強糊口度日。
待後來,幾經滄海桑田,時代更迭,封建王朝被推翻,民國成立,王家已是徹徹底底的農戶。
直到王野出生時,往上倒個六七輩,全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莫說做官,即便連個秀才那也是沒有過的。
按說,生在這樣的家庭,王野至多也是個子承父業的農民,頂天經營成小有薄田的富農,便已是不得了了。
可他不,也不知是隱藏幾百年的血脈蘇醒了,還是他天生就不安份的性子。
王野從小就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務農生活感到厭惡,終於,他在剛滿十八歲那年,便背著家裏人,偷摸跟著一位借宿王家的遊方道人遠行去了。
說起那遊方道人,當然不是真的方外之人,否則哪有借宿一晚就拐走了人家獨苗兒子的道理。
王野一開始並不知曉那道人的身份,隻是一路跟著他風餐露宿,四處浪蕩,雖不似家中安穩,但能增長不少見聞,眼觀天下之博物,四方之多彩,倒也過的有滋有味。
隻是隨著王野與那道人相處的久了,他便察覺出一些門道來,那道人每至山川大河之所,必定手持羅盤,日查形勢夜觀星象,每每還要在一方小冊子上寫寫畫畫,作記錄勘探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