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養的!這排骨架子忒能作……嘶……老子的腰!”
是老鯨的聲音,王魚一下子警醒了過來,連忙睜開眼,隻見老鯨正扶著耳室的牆壁顫抖著身子慢慢挪動,那怨屍則伏到在地麵,倒在兩副甲胄之間,它的骷髏腦袋滾在一側,五根利刃般的指甲也悉數折斷,胳膊腿的散落一地,模樣比他倆淒慘多了。
看著怨屍這副模樣,王魚忽然回過味來,它竟然在最後一根索鏈未斷之時,強行把自己弄到了近乎散架的地步。
絕處逢生的巨大驚喜讓人激動難耐,王魚試圖舉起顫抖的手,想指著怨屍的一地骨頭怒罵兩句,沒想才一張嘴就化成一陣牽動全身疼痛的咳嗽,一直咳的眼淚鼻涕橫流,咳到整個身體像大蝦一樣蜷縮起來。
直到他艱難理順了氣息後,一股腦擠到喉嚨裏的千言萬語竟說不出一句來,憋了好一會兒,心中所有的驚懼、喜悅才全部彙成一聲包含一切情緒的呢喃髒話。
“……***的!”
老鯨一點點挪了過來,然後又走到了耳室門口,再折轉回來,就這麼來回轉了幾轉,忽而沒頭沒腦道了句:“沒了這排骨,他娘的處處都是家的感覺!”
王魚笑了起來,老鯨也隨之大笑,這是他們倆第二次在這座墓穴中有了笑容,但這一次,肯定是最痛快的,哪怕在我倆二十幾年的前半生,絕對都是最為舒暢的一次。
曆盡千辛萬苦,直到最後一刻,尤其是內心都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時,忽然峰回路轉,從死亡的地獄升到了生存的天堂,這種巨大的情緒波動,差些讓二人熱淚盈眶。
王魚和老鯨足足喘了小半個小時,好不容易平複了情緒,這才勉強站起身,雖然搞定了怨屍,但事情還沒有告一段落。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將近六點鍾了,雖然冬天夜長,距離天光大亮也最多不到兩個小時左右,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首先最當緊的,就是外麵的兩個慘死年輕人的屍體,它們多在外麵呆一分鍾,無疑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王魚和老鯨一合計,決定先把屍體拖進來再說。
倆人都受了不小的傷,實在無力拖動墓道口的棺蓋,正犯難時,王魚忽而想到之前悄然出現的怨屍,這陵墓裏肯定還有其他的墓道。
問老鯨看到怨屍出現在自己背後的時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老鯨回憶起則是一臉茫然,直道由於手電筒光線方向的限製,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隻是視線一轉,就看到怨屍已經站在王魚背後了。
王魚見他說不出什麼,索性就順著墓室開始一點點的查看,反正這墓室並不大,左右不過三間,算上墓道,也不過十來分鍾就能探查一遍。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耗費多少時間,他們就在另一側擺放著幾排陶俑的耳室裏發現了一個半人多高的黑洞,從地上的碎磚塊斷口處來看,這黑洞應該是新破開的,多半那怨屍就是從這裏繞進來的。
“這排骨究竟有沒有自己的思想?還會破洞,比我家那條傻狗聰明多了……”
聽著老鯨的嘀咕,王魚心裏也滿是驚異,細思之下,越想越覺吊詭,可又無法解釋,畢竟怨屍已經散了架,話說回來,即便它沒散架,他們恐怕也不能問出什麼來。
總之,在這之後的很長時間裏,王魚都無法解釋怨屍的這種行為,爺爺也不曾說過,他還一度認為這會是自己遇到的最不能理解的事,可直到後來的經曆,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相比,王魚才明白此刻的幸福。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