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厚重的鐵門,兀入眼前的是手戴鐐銬滿臉胡渣又一臉憔悴的男人,江小煙站在門外,雙腳停滯,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柳南風笑起來,雙手舉過她頭頂,江小煙便毫無猶豫地衝進他懷裏,柳南風揉揉她的頭發,又將她擁緊。
“見不到你的日子像是過了幾年了。”柳南風的語氣多了許多感慨,江小煙摸摸他身後的骨頭,邊摸邊心疼的哭。
“一切都還好嗎?”柳南風朝柳東雲看去,柳東雲看著他的臉,愣了兩秒,隨後點點頭。
“都挺好的,你放心,文初也能稍微照顧到她了,在家的時候老爺子很疼她,時不時還教她下棋種花。”柳東雲說到後麵喉嚨有些哽咽,沒繼續說下去,轉開了頭。
當時的情況很複雜,他們萬萬沒想到就在柳南風準備脫罪之際,那從前的獄警廖崇會忽然冒出來向法院提交了所有關於柳南風和監獄長私下見麵的照片,甚至還有一段兩人對話的錄音,監獄長因為聽到這錄音,一下子心裏防線崩潰,把口供改了,還說是柳南風逼著他要他做的假口供,柳南風這才落了陷阱。
不過當時的江小煙比誰都清醒,以柳南風對的口供是她早和柳南風相識相愛,而柳南風在知道獄警廖崇對她有企圖並且出手以後,這才將她江小煙救出來,她表明柳南風的初衷是好的,並且反咬了一口廖崇。
廖崇當時看著她的眼裏有深意,而且並未反駁她,甚至主動承認這件事。
而後法院考慮到江小煙的精神問題,判決柳南風有期徒刑兩年,江小煙在回來的路上因為精神壓力過大昏迷了整整三天,醒來便什麼也記不得了。
一直到今天,江小煙才想起柳南風來。
現在的柳南風瘦了很多,雖然他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但這個地方真的不是人待的。
“終於體會到你當初的感受了,辛苦你了。”
柳南風親吻了她的額頭,又用兩頰給她蹭了蹭淚水,江小煙被他的胡子紮得有些疼,不由得笑了笑。
“紮到我了。”
江小煙抬手搓搓他的臉,又笑。
“其實啊,我每天都在請求老天讓你這兩年想不起我來,等我出去了,你再把我想起來就好,這樣你就不難過了。”
柳南風把下顎搭她頭頂,眼神中滿滿的擔憂,江小煙的情況時好時壞,他在這密不透風的鐵牆裏連看她一眼都難。
因為私下打點過,獄警給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柳東雲不願打擾他們,拜托獄警給他們一些空間。
而江小煙的最後一句話讓柳南風心裏五味雜陳。
“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如果在未來的時間裏我再也想不起你,要記得再次讓我愛你,我走了,不用擔心。”
江小煙離開的時候隻有背影,最後連頭也沒有轉回來看他一眼。
柳南風沉默轉身,嘴角微微上揚。
那個曾經19歲隻會在床上哭的女孩子,現在已經長成大人了。
他曾見過她在監獄裏受傷的模樣,當時的他總以為那是她罪有應得,她在床上痛苦,在他眼前哭,他覺得那就是報應,當初的他總以為文初被她害成那副模樣,他從沒想到事實真相是如此,他囚禁她4年,同樣耽誤了她4年,她沒有恨他,他對她也再沒有恨。
一直到今天,兩人走過怨恨,走過死亡,走過痛徹心扉,明明他們已經愛進骨子裏無法自拔,卻還是得到了報應,來自他當年折磨她的報應。
“對不起。”
柳南風嘴裏念出這話,而此刻走出了監獄仰頭看著晴朗天空的江小煙,雙眼流出淚,又倔強地抹幹,嘴裏念著一句“一切都過去了。”
車上,柳東雲看她情緒平穩,便將自己的疑惑告知了江小煙。
說是這廖崇為什麼到最後反咬一口,他懷疑有人作怪。
江小煙也一樣,兩人分析來去,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是為什麼,或者說是誰指使的。
回柳公館前,江小煙買了花束水果打算先去岑家走一趟,雖然她父親岑福已經離世,但他妻子慕容湘因為岑子諾的死一指精神失常,說起來岑子諾的死和她也有關聯,加上父親和柳南風做他們幹兒子的緣故江小煙很早之前就決定將來給慕容湘養老送終。
車子開進大門時江小煙疑惑地看著對麵車上的男人,這男人的輪廓和廖崇有三分相似,江小煙當即斷定這人就是廖崇!
“撞上去。”江小煙朝柳東雲說,柳東雲似乎也意識到這事情,車子速度也不快,過去的時候偏偏調了個車頭,車約莫是出了坑,但人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