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亞次大陸的春天,溫暖而濕潤。從印度洋升起的水蒸氣,像少女一樣,牽著季風的大手,歡快的來到喜馬拉雅山脈。
當萬仞寒峰像騎士一般接下遠道而來的少女,她換下了透明的裙裝,凝結為雨滴、雲霧,或擁抱山川河流,或親吻森林大地。她與萬物無爭,並滋潤著萬物。
“嗒——”
億萬年來,水都在大自然的規劃下循環往複。當雨滴落到麵甲上劃出一道水痕,黑犼長呼了一口氣——無論是從經驗還是電子儀器來判斷,這都將是一場持續挺久的暴雨。用來掩蓋行蹤,實在是再棒不過了。
將注意力放回到腳下的路上,黑犼不著痕跡地從灌木上摘了一朵花,小跑兩步趕上了走在他前麵的空銘雀。他們“借”來的皮卡已經在半個小時前遺棄掉,現在一行人正徒步穿越叢林。
“天翎。”
當鄧磷光的聲音突兀的從私人頻道傳過來,正抱著孩子疾走的項天翎身體震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拔槍。不過,等她確定並不是有什麼麻煩後,她打開麥克風回了話。
“黑犼,有什麼事嗎?”
黑犼就是小隊負責斷後的,其他人都走在前麵,就隻是送朵花倒不怕被發現——可某種尷尬總是影響著他表達。
“黑……磷光,你怎麼了啊?愣著不說話。”
麵對這個與自己同生共死過的隊友,鄧磷光最終還是讓感性戰勝了世俗觀,“那個,你抱了這小家夥那麼久,應該也累了吧?讓我幫你抱抱,你替我執行斷後工作。”
隔著麵甲,項天翎看不到鄧磷光的臉,但她能從對方異常的腦波中推測出一些問題,“謝謝……”
將孩子交給伸出雙臂的鄧磷光,項天翎從背部武器架取下自動步槍,迅速地往隊伍最後麵走去。
“天翎。”
“嗯?”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鄧磷光把那朵沾著雨珠的野花送到了項天翎手裏——他緊張到僵硬的手,幾乎是依靠裝甲的輔助力伸出去的。
項天翎愣了一瞬,但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並將這不知種屬的淡粉色小花別到左護臂內側。接著,項天翎向鄧磷光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抱著孩子的他先走。現在騰出手來的她,該專心代替隊友斷後了……
“轟隆———”
“嘩嘩嘩————”
當閃電與滾滾雷聲先後製霸天空,瓢潑大雨從天而降。腳下的土地逐漸變得濕軟溜滑,還在樹林中行進的破空流星小隊,不得已開啟了避免陷入泥濘的壓強縮減輔助板。原本就不小的腳印,這下變得更加寬大。
使用斷網工作的內置計算機大致確定小隊現在的位置,S-626中尉叫住前方帶路的“夜鶯”低聲詢問了兩個問題,走在後麵的隊員們並未聽到內容。中尉已經察覺到麻煩,不過現在,還不宜聲張。
當小隊再次翻過一座山丘,沿小溪而建的城鎮出現在了視野中,“我們到目的地了。”
瑙蘭吉亞是靠近印度和尼泊爾邊境的一座小鎮,再往北不到兩公裏,便是名義上仍是獨立國家的尼泊爾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