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孝拿著藥酒,走在路上,眉頭緊鎖。
夜寒,心更寒,雨蒙蒙,舊路為酬,黃風吹燈夜,幾次腥風吹散,一人蕭索伴鬼祟。
那人是誰,孫孝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就算知道也無用,他隻是個少年,什麼都做不了,也無力回天,他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查清楚一切。
孫孝來到了藥堂,門口坐著慧眼和尚,身上發出淡淡的柔光,猶如月色撒下的溫柔,孫孝走到門口,沒有在幼稚的做那試探的動作。
進了屋子,孫孝看著鄔善大師還在下棋,便有些頭疼。
你怕下棋,是因為怕自己要選擇,而並非是怕輸,有時候人啊,能選擇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有些人別無選擇,那才是痛苦。鄔善大師說道。說完便落下一子。
孫孝坐在白子前,看著棋局,又是殘局,白子多且占上風,而黑子慘淡,逆風,但是孫孝沒有選白子,而是選了黑子,在棋盤上掃視了一下,孫孝看準棋路,在棋盤邊線落下一子,做突圍,隻要在落一子便可反攻。
鄔善大師看著孫孝的棋路,便落下一子,這一子穿插進了黑子的腹地,隨後鄔善大師說道:象眼尖穿忌兩行、提子開花三十目,佛門不已勝為目的,但是你想輸也不難。
孫孝看著死局,無解,無論自己選白還是選黑都是輸。
無論怎麼選都是輸,這就是我的路嗎?孫孝說道。
佛陀從不勉強別人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佛陀隻是告訴眾生,何者是善?何者是惡?善惡還是要自己去選擇,生命還是要自己去掌握。鄔善大師說道。
我不同意這句話,你帶慧眼去看佛法,為何他回來之後就成了這副模樣,難道他選擇的是正確的嗎?孫孝說道。
鄔善大師聽著孫孝的話,便看向門外,臉色有些虧欠。
有時候有些選擇確實殘酷,但是你看,他做了選擇,現在他痛苦嗎?鄔善大師說道。
不說,不明,不言就不代表不痛苦,一個人為了不看到惡,就把自己的眼睛挖掉,那麼善,在他心中也無法被看到。孫孝說道。
修佛的人修的不是善惡,修的是佛,自身佛,佛有佛法,你要是懂佛法了,這個山河大地都是如來的法身的地方;你要不懂佛法呢?你就見著如來也不認識如來。你要明白佛法了,你就沒有見著佛法;沒有見著佛,你也認識如來了。你要認識如來,那麼就容易依法修行了;你不認識如來,連佛是怎樣一個情形你都不知道呢!
“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你要懂這個道理。鄔善大師說道。
孫孝看著鄔善大師,他知道與這個老和尚辯經自己永遠不會贏,其實在內心深處他也沒有想過要贏,他隻是想要做一個真實的自己罷了,這個看似簡單的願望,卻是讓紅塵中不知道多少人為之折腰。
大師準備一些藥,不日將會有人上門來求醫,我要為她醫治。孫孝說道。
逃避不是辦法,但是不強求,你明白了就是明白了。鄔善大師說道。
酸棗,黨參,五味子,桂圓。孫孝說道。說完便站了起來要走,他不想再與鄔善大師說些什麼。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內心想什麼,而你不知道我內心想什麼有胡亂猜測是不敬,不敬佛者終究是地獄餓鬼永世不得超生。慧眼和尚平淡的說道。
那你在想什麼?我想知道你挖了自己的雙眼到底是為了不再見到惡,還是為了永遠不用在看那些讓你恐懼的東西。孫孝冷漠的說道。
勇者無懼。慧眼和尚說道。
可是,你隻是個瞎了的和尚,不是勇者,孫孝無情的打擊道。
比你強。慧眼和尚平淡的說道。
孫孝聽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擊,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贏過他。
總比瞎子好。孫孝說了一句,便倔強的離開了。
有眼無珠,不如瞎子。慧眼和尚再次平淡的說道。
孫孝停下了腳步,真的想跟這個臭和尚打一架,但是他忍住了脾氣,還是離開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何必自找其辱。
孫孝來到祖祠,福伯坐在門口打盹,孫孝輕輕拍了拍福伯說道:福伯,夜深了,回去睡吧。
喔~少爺你回來了,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才出更就睡著了。福伯有些自責的說道。
是我回來的太晚了,福伯,明天準備些糯米冰糖,先回去睡吧。孫孝說道。
哎,少爺,你也早點睡。福伯不做推遲的說道。說完便回自己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