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自拿是為賊,若是別人會剁了你的手。賴才良嚴厲說道。
賴川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對於老爹的話不以為然,他就是這種慵懶的性格,嗜酒,對世界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別人給他就要,別人不給他就不要,至於那些臭道理,即便是他老爹說的,他也不屑於顧。
賴伯父,我先走。孫孝說道。說完便抱著三壇酒離開了酒肆。
賴才良看著離開的孫孝,眸子裏露出一絲別樣的神采,隻是那光彩一閃即逝,隨即臉上便是一副冰冷。
孫孝經過藥堂,便看到鄔善大禪師在藥堂裏碾藥,門口坐著一個小和尚,年紀不大,白白淨淨的,長的也很好看,不過那雙眼睛有些嚇人,因為眼珠子沒有被摳掉了,整個眼窩都深陷下去了,顯得有些詭異。
這個小和尚也十八九歲的年紀,他的法號很諷刺,因為叫慧眼,是鄔善大禪師給的法號,可是他的那雙慧眼被他親手摳了下來。
據說鄔善大師去過去西藏一段時間,那時候他要教慧眼看世間最無情的也是最自然的佛法,觀死人葬。
西藏的死人葬法很獨特,他們從來不埋死人,而是把死人拉到天葬台,用刀子把肉一點點割掉,然後喂動物,這種習俗很殘忍,但是在藏人心中卻很神聖,那年慧眼七歲,他在那裏看到了這一幕,看了三年,三年後鄔善大師帶他回來,而回來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沒了。
孫孝蹲在慧眼麵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突然一個手刀就戳了過來,直戳孫孝的死穴天靈,孫孝急忙裂開身子,腳步後退,身子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因為先前下過雨,地上有些泥濘,他潔白的衣服便沾上了泥水。
無眼心有眼,我看的見。慧眼開口說道。
孫孝有些生氣,並非是因為他衣服髒了,而是因為每次這樣都會被慧眼狠狠教訓一頓。
記得慧眼剛從西藏回來的時候,孫孝看到他的眼睛以為他瞎了什麼都看不見,於是便向剛才那樣,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誰知道卻被慧眼狠狠教訓了一頓。
孫孝一直都以為慧眼是瞎的,他不應該能看見東西,但是每次他都能準確的知曉自己在他眼前做什麼,而每次試探,都成為了自己被修理的理由,久而久之兩人脾氣便不對路,經常打架,但是孫孝每有贏過一回。
瞎子就應該好好做一個瞎子,你不應該看到東西。孫孝說道。說完便站了起來進了藥堂。
鄔善師父,香草準備好了沒有?孫孝說道。
正在磨,我給你包起來,檀香,配上黃連,朱砂,生地,當歸甘草,是一副安神香。鄔善大師說道。說完鄔善大師就為孫孝將香料包裹起來。
鄔善大師是一位得道高僧,精通佛法醫術,他本事西藏辯經寺的教授,有大上師的封號,經常懸壺濟世,不過沒有遇到好的年代,據說在七幾年在牢裏關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來後,他依然初衷不改,隻是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最後便出現在了孫家,在孫家藥堂裏,據說是為了求教孫家天醫門醫術。
孫孝接過香料,對著鄔善大師鞠了一躬,便離開了藥堂。
孫孝繞過私塾,還有演武堂,直接去了祖祠,來到祖祠,福伯已經把祖祠打掃的一塵不染。
少爺你回來了。福伯說道。
嗯,孫孝應了一聲,隨即便把酒壇子放下,然後開始將香料倒進祭台上的香爐裏,然後用香燭點燃,隨即便從香爐裏冒出一股青煙,緩緩在整個祖祠裏彌漫開來,這種香能夠定神安神,孫家祖祠裏這種香料是不會斷的,所以若是普通人進入孫家祖祠一定會感覺到安寧的。
福伯帶上酒肉,供上祭品,便點起一炷香,在一邊磕頭跪拜,嘴裏小聲祈福。
孫孝看著福伯,心裏覺得有些淒涼,四年前孫家祭祖,子嗣排隊都排到了屋外,而如今隻剩下他一人,祭祀的物品也從五大件變成了普通的酒肉,真可謂風水輪流轉啊。
孫孝點了一炷香,在地上跪拜,他不求先祖什麼,孫家人不靠死人,隻靠活人。
天漸黑,孫孝還跪在祖祠裏守靈,他可以在這裏呆一天,十天,甚至一個月,可以不說話,可以不想任何事情,他喜歡靜,寂靜最好,他思考的事情與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也不能用他的思維思考。
突然,供桌上傳來一陣響動,隻見那三壺酒瞬間就不翼而飛。
四年了,每年這個時候你都來,你真是討打。孫孝對著祖祠背後的一根柱子說道。當然這話不是說給柱子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