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石橋不在有了。
誓約已經不在,阡陌上的花也不再像從前。隻有我,還在世間苦苦輪回,為的隻是尋找到夢中月下的你。
我在輪回中迷失了自己,隻帶著前塵往事的記憶在這裏等候。
五百年前,你我初次相遇,那時我還隻是一名落魄書生,你卻甘願為我守候十八載。
四百年前,我是一個落落無名的劍客,你對我說,要陪我行完這十萬裏路。
三百年前,我為一世妖王,你對我說,要陪我踏遍天下。
兩百年前,我初次征戰,豪言要讓天下再無戰亂,別人都笑我,唯獨你說信我。
一百年前,北都城下,你卻突然對我說,對不起。
那時我就發誓,哪怕耗盡一身修為,曆經百世輪回也要找到你,帶你踏進北都,讓你在北都九重玄樓之上看盡天下繁華。
“那女子就這樣等啊等啊,每日傍晚都要去那河堤柳樹旁遙望南方,這一等便是十八年。日子一天天過去,男子卻始終不見歸來,女子家中本就清貧,再加上日夜思念成疾,終於在一個大雪夜一去不返。第二天人們發現那女子時,女子全身僵硬,正倚在那棵老柳下,穿著平時舍不得穿的花邊布衣裳,嘴邊抿著一片泛黃的竹片兒,眼角帶笑,似乎回憶到了什麼開心的事……”
花滿樓一樓大堂裏,一位年約三十幾,身著青衫的說書人正在以一種低沉的話語緩緩的講述著一個動人的故事。
整個大堂雖然擠滿了人,卻是鴉雀無聲。
“啪!”醒木猛的一收,把沉浸在故事裏的眾人嚇了一跳。
動情之處,說書人卻突然停了下來,端起桌麵上的一杯清茶,抿了一口。
“後來呢?那個男子回來沒有?”
“那男子真是該死,若讓我遇到這人,定然將他痛打一頓。”
“哼,依我看,那男子定是在外有了新歡。”
“你們都別吵?聽先生說……”
大堂裏的聽客們大聲的討論著,催促說書人快些講。
放下杯子,說書人繼續講到:
“後來啊,那男子回來了。不過卻是在五年之後。當他得知女子去世的消息時,悔恨萬分,若不是相親們攔著,怕是當即就要殉情。再後來,他當了說書的先生,四處遊走,說著這段故事,警示世人不要重蹈覆轍……”
說書人頓了一頓,仿佛在醞釀什麼,就聽他低聲吟道:
“聽那醒木一聲收,書裏人兒還在侯;
先生合扇說從頭,是誰低眼濕衣袖。”
隨著說書人輕聲吟完這一段,今日的說書就此結束。說書人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後走出了花滿樓。
大堂裏靜悄悄的,聽客們還在回味,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好,眾人紛紛叫好。此時說書人早已走遠。
金水鎮河道。
此時正值日暮西山,金紅色的夕陽如同麥浪般大片灑下,將河道映的金黃。微風拂過,水麵陣陣蕩漾開來,波光粼粼的水麵一條魚兒突然快速溜過,泛起層層漣漪。大船小船,客船商船,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一處偏僻的河岸邊上,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郎圍坐在一起,聽著中間一人口若懸河。他們的衣裳都是一些粗麻布,上麵更是補丁疊著補丁,顯然家境都不太好,為了生計,年紀輕輕便在這河道上討生活。
中間那少年也是如此,隻是比他們稍微好了一丁點,至少他的衣服上沒有補丁——一件已經洗的褪了色的長衫,雖然看起來有些大,但也比那些補丁衣服好的多,而那少年也常常為此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