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亂如麻(1 / 2)

阮煙羅是撞了邪了,一整天心神不寧,錯誤百出。

挨到下班時間,卻又不想回家,走進走出。

蔣子路看了她幾眼,欲言又止。

她將眉頭擰緊,表情既不好看,又非常難惹,臉上寫著“不想說話”,令人難以開口關懷她。

蔣子路知道阮煙羅是已婚,卻從沒聽過她與丈夫長時間通電話,即便有,也絲毫讓人聽不出有特別之處,她甜言蜜語的神態從未見過,更沒像年輕夫婦如膠似漆,急於向人說起家事,向別人秀恩愛。她就像結婚多年的前輩人,堅定的信念就是:不要求婚姻質量,隻要求堅持一輩子,中途不作別的打算。

她丈夫從沒來接她下班,再一起去約會或看一場電影,來光顧餐廳的她朋友中也不會有她老公,真讓人好奇,阮煙羅的老公就像隱形人,是一個傳說,幾年來從未出現過。

阮煙羅如同蔣子路一樣,兩個沒有愛情的人,被困在這高樓大廈和四通八達的高架橋之下,水泥街麵的寫字樓網格之中,隻是困住他們的是不同的格子。

阮煙羅此刻腦海裏正在翻滾著昨天的情形:

阮煙羅昨天不當值晚班,七點就離開西餐廳,到家時間還不到八點半。

三居室的房子裏卻一反常態,安靜,不見孩子與老人的歡聲笑語,她以為他們一起出門逛街了,自己拿鑰匙開門進來。

闖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客廳,卻亮著燈。

明明應該有人,在家。

阮煙羅一邊換拖鞋,一邊往裏招呼一聲:“我回來啦!”

沒有人應答。

過了一小會兒,兒子的小房間的門打開了,渠衡走了出來。

空氣裏的味道異常古怪,使她有一種撞破奸情的錯覺。

這氣氛顯然不對勁,憑直覺——她認定史佳必然在小房間裏。

剛才這安靜的一套房子裏,隻有渠衡與史佳,不在客廳,而是呆在很小的密閉空間內。

渠衡長相斯文,戴著一副金邊眼鏡,兩頰無肉,額骨略高,中等身材,年輕時有點兒像逍遙哥哥,結婚後迅速成熟為大叔的刻板。他將手輕輕放唇邊,示意她不要大聲喧嘩,完全不顧她驚愕的訊問眼神。

渠衡的白襯衫的袖子挽起,胸口明顯有水跡浸染過,陰濕,皺作一團。

史佳是撲在他懷裏哭泣過麼?

史佳那麼要強的一個人,為什麼哭呢?

阮煙羅心事重重,“史佳,為什麼哭呢?”她此刻還在心頭縈繞,因為史佳是女人,女人就必然會倒在男人懷裏哭。

一周前,渠衡的嫡親表妹史佳帶著六歲的女兒小簡來北京玩,住在他們家裏,原本就擁擠的小三居裏更加熱鬧,一家子親戚骨肉,親親熱熱的稱呼,似乎顯得阮煙羅是個局外人。

蔣子路若有若無地看她一個下午,她的情緒低落,經不起推敲,直到四點時,她開始坐立不安,他才問她:“你怎麼啦?”

她沒頭沒腦地盯著他的臉,說:“他表妹來了。”

她焦慮地看著蔣子路,表情發呆,眼神散亂,像停在別處,不作解釋。

其實,蔣子路未必知道“他的表妹”何許人也,有何關聯,隻因這句話是她苦惱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