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那你能告訴我，是從哪兒聽來的這種傳言嗎？”劉局反將一軍。
“兩個線人都跟我提過，他倆還是毫無交集的人。”對此，黃隊顯然早有準備，他邊回答邊慢慢把聲量提高，不打算再把這場討論集中在這張小桌子上，“劉局，一個傳言能傳這麼廣，又是為什麼？是真有人要陷害你還是其他？如果無憑無據他們這樣大範圍的傳謠好處又是什麼？定不了你的罪也動不了你分毫。”
劉局看著一臉正義的黃隊，幹脆放下了筷子笑道，“那你是真在懷疑我了？”
黃隊並不正麵回答，“我隻是站在二十多年戰友的角度上想勸你，有的事不能幹，有的東西不能收。如今這個世道最不能被縱然的就是貪贓枉法。您也快退休了，晚節不保太可惜了。”
黃隊聲音越來越大，已經有幹警在回頭看兩人。
看到這兒，劉局開始明白黃隊今天的目的了，知道不能中計，“你就不用擔心了，剛才你也說了無憑無據動不了我分毫。心擱肚子裏。我吃完了，先回了。”
劉局說著就要起身離去，但沒想黃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真的沒有？”
“你應該最了解我。”劉局試圖甩開黃隊的手。
可黃隊緊握不放，且一臉悲憤之狀，“我以為我了解你，可你今天麵對這麼大的傳言，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一直在回避。一個人如果真被冤枉，怎麼會這麼雲淡風？”
全食堂的人都聽見了這話，瞬間安靜了下來，看向兩人！
“爸爸，劉伯伯！”黃馨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場麵，趕忙笑著走了過來，“你倆實在討論案情嗎？一位醫生誠懇的建議您們，吃飯的時候不要討論工作，特別是重要的工作，以防引起消化不良，積食脹氣，到時候又得上醫院增加我的工作量。”
瞧見是她，反倒是劉局先笑著招呼起來，“孩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啊？”
“今天休假啊，就來看看你們。”
黃隊看了一眼馨月手中提著的東西，卻說道，“你今天來怕不隻是為了看我和劉伯伯吧？”
被一下看穿，黃馨月立刻不好意思道，“當然是為了看你和劉伯伯，隻是想著來都來了，看能不能順便看看喬梁，送一些生活用品啥的給他。”
黃隊一口拒絕了女兒的要求，沒想劉局卻同意了，“去吧，有事我擔著。”
黃馨月感激地謝過劉伯伯，轉身就跑去看喬梁。
而在馨月走遠後，黃隊對劉局流露出幾許愧色，“對不起劉局，我剛才有點衝動。那事要沒有最好，要真有，你還是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
黃隊歉意的點了點頭走出了食堂。
而看著黃隊離去的背影，劉局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
喬梁沒想到馨月此時會出現，明明很驚喜，可四目相對，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看著她給自己帶來各種換洗衣服、日用品，又忙著幫自己整理屋中衛生，不由鼻頭一酸。他以為馨月就是來探望自己的，可沒想到接下來馨月問出的話，讓他一時無法回答。
“喬梁，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我。那天在我家樓下你跟我的道歉和解釋都是真心的嗎？還是隻是不想讓我傷心故意來那麼說？
喬梁聽出了她的話中話，回避著道，“哦，那天啊，那天當然是真心要跟你道歉的。可惜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解釋就被他們給關到這兒來了。嗬嗬。”
“喬梁，你能不能收起你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認真回答我！”黃馨月的語氣容不得半點玩笑的樣子，“你之前為什麼會懷疑我爸爸有問題？是你在他的電腦裏看到了什麼嗎？”
如果不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和劉局有那次深談，此時喬梁一定會高興的告訴她自己就是誤會黃隊了，甚至可以透露這是個怎樣美麗的誤會。但現在他已經知道那或許不是個誤會了，說真話？告訴她自己是對的，那不是個誤會，這不僅是工作性質不允許，就算允許，他也說不出口。
這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那是她的父親。
喬梁知道這場傷害對馨月來說遲早來臨，但當下這一刻，他隻想保護她，讓這樣的結局能延遲一分鍾就延遲一分鍾。
喬梁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總算是熬到了大為來催馨月離開。
黃馨月起身，回望喬梁，眼神複雜又黯淡。
“馨月。”喬梁不由脫口叫住了她。
馨月的眼睛不由閃出一絲希望。
喬梁定了定神，認真說了最後一句話，“我對你是真的，無論過去，還是未來。”
喬梁的表白讓黃馨月感動，但他的回避也更加深了她內心的疑慮。
從禁閉室出來，她遠遠就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辦公樓前大樹下的台階上抽著煙，猶豫了一下，才走過去。
黃隊看到馨月走過來，掐滅了煙，正了正坐姿，“完事了？怎麼樣？他情緒還平穩吧？”
“還好。”
“聊什麼了？”黃隊的語氣看似平常。
“東一嘴西一嘴，也沒聊什麼。”黃馨月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常。
“那早點回去吧。”黃隊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黃馨月卻並不準備離開，“爸，剛才你為什麼跟劉伯伯吵架？”
“不該問的事別問。”黃隊依舊是那一句。
可黃馨月這次不打算罷休，“是不是因為上次我給劉伯伯打電話的事？”
黃隊笑了，“你想哪兒去了？正常的工作上的分歧……”
“不是，我聽清您說的話了，最後兩句挺重的，分明是在指責劉伯伯有問題。”黃馨月打斷了父親的話，一股腦把自己的疑惑全說了出來，“爸，我從小是個懂事的人吧？不該問的事從來不問吧？但今天我很想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我怎麼覺得每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人確實都是會變的。這就是我今天和你劉伯伯發生爭執的原因。”黃隊意識到今天不給女兒一個說法，女兒是不會罷休的。
“那都怎麼變了？”黃馨月追問道。
“很快你可能就知道了。但今天不能說。發生爭執，是因為我想改變結果，但我現在發現人要變了，一切都是無用功。放心吧，以後我會跟你劉伯伯心平氣和溝通的，爭取一個不那麼難看的結局吧。”
父親的話，黃馨月似懂非懂，但見他眼裏充滿了真誠的擔憂，她又想自己應該相信父親。父親說很快她就能知道一切，那麼她就耐心等候吧。
黃馨月微微放下了心，離去了。
看著女兒遠走的背影，黃隊卻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女兒是他的底線，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了不傷害、牽連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