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情緒激動,麵臨崩潰境地,靳遠隻好停住。
譚逗逗緊握槍幾乎瘋狂地喊,“該死的是你們!為你死是不值得!可十年啊!從我認識你十年了!這十年可笑的……可笑的讓我無法麵對自己……”
“逗逗……”
“你說我會不會是個膽小鬼?”譚逗逗忽然破涕為笑,下一秒她掉轉槍口再次對準自己。
眼看她就要扣動扳機,靳遠毫不猶疑撲上去,兩人摔倒在地板上一邊爭奪一邊爭論。
靳遠痛心說,“你不是膽小鬼!我是!我才是膽小鬼!”
“有殺人越貨的膽小鬼嗎?”譚逗逗立即反問,靳遠回聲,“因為我是小兔崽子!!”
譚逗逗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個時候來說自己是好人了,我倒真希望你是那個小兔崽子!”
“我就是那個小兔崽子!”
“可惜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靳遠驚慌無比,他咬牙承認,“這次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你現在拿槍對著自己,我一輩子不會說出來。”
話音未落,隻聽見“砰——”的聲響,槍在兩人的爭搶中走火了。但幸虧槍上有消音管,所以聲音並不大,沒有惹來旁人注意。
但是緊接著,靳遠“啊”地一聲大叫!
譚逗逗驚呆了,回頭看向槍口對準的車地板,那是彈孔留下的孔眼清晰可見,一縷光線穿透進來。她再轉頭看靳遠,見他額頭冒汗,左腿小腿肚子邊上一股鮮血流出來。
“你沒事吧?”譚逗逗奔上前去,她慌忙呼喊。
靳遠緊緊按壓傷口道,“沒事。”
“你剛才說……”
此時,靳遠無奈至極說,“逗逗!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恨毒品的那個人,它讓我在這個世界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麵對他突然的自白,譚逗逗望著他怔住了。
靳遠又道,“結婚那晚我給你講的故事其實還沒結束,你想不想把這個故事聽完?聽完後,如果你還想打死自己,或者打死我,我都絕不阻攔。”
難道他還有內情隱瞞著她?譚逗逗隻是盯著靳遠,不置可否。
靳遠已開始訴說有關於後來的一切,“從學校離開你,回到老家,一個星期之內,我失去了所有親人,隻剩我一個。我忘不了前一秒我媽和我哥還在跟我說話,一聲巨響,再轉頭就隻剩騰得比人還高的火光。我跟你說過吧,那時我整個人已經瘋了,滿腦子想的就是跟邦叔同歸於盡,報仇雪恨。”
當年的他,的確想要就此同歸於盡一了白了。
那個昏暗雨夜,滿身傷痕的他,眼中帶著仇恨的目光,手握匕首靠牆角而立。突然聽到一陣喧嘩,靳遠從門後探頭出去,看到酒足飯飽的張定邦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嬉笑著走出酒樓。
就在這時,靳遠從後方撲倒他,彈簧刀紮中了邦叔的膝蓋窩。
一場打鬥,淩亂不堪,警車呼嘯而來,馬仔們架著邦叔開始逃離,隻剩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靳遠。
人影綽綽中,卻有一個人蹲在了靳遠麵前。
而這個人正是劉局!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劉局,那時他還是劉隊。是他救了我一命,讓我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氣。”靳遠對譚逗逗說出自己和劉局初次相識的場景。
後來劉局把他帶回了警局,不是審問,不是關押,而是提來一個藥箱,悉心的為他包紮傷口。這一幕讓靳遠永生難忘,也曾在那一瞬間他第一次觸摸到了父愛的感覺。
那時的他,依舊感到憤憤不平,一雙眼睛憤怒地看著劉局,難掩激動質問為什麼警察隻抓他?為什麼他的媽媽他的哥哥都死了,一家人除了他全都死了,而殺人者還可以逍遙法外?
麵對質問,劉局告訴他,警方會把凶手全都抓獲,但這一天還需要等待,更勸他,殺人要償命,就算是為了家人報仇,身為北清大學的高材生,這樣做實在不值得,也太過愚蠢。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靳遠明白,可這樣的等待對於一個一夜間失去了所有親人的年輕人來說是殘忍的。
沒想,更殘忍的真相還在後麵。
劉局居然跟他說,他的父親,那個他一直痛恨的父親,並隻是一個毒販,最後還是個線人,而那個從毒販變為線人的突破口,是他的母親,更確切的說是他!
母親把靳遠送到遠方的舉動,沒有逃過劉局的眼睛,這讓他看到了一線生機,於是他找到了母親,站在靳遠這個孩子的角度,希望她能勸說父親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