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睡。睜著眼睛還能看見別人，閉上眼睛就全是他。”
見他一雙眼睛布滿血絲，九叔坐到靳遠對麵，他同情道，“誰第一次都是這樣，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你第一次也這樣？”
“我？我那時年輕，比你還慫，走在街上，看到個穿製服的就能尿褲子。我一樣不敢睡覺，睡著了不是夢見被警察抓了斃了，就是那人又活了來報仇了。你現在的滋味我都知道。”九叔的確能夠感同身受，畢竟也是過來人。
靳遠又問，“你能看見他們的眼睛嗎？”
“看見眼睛？”
“你對著他開槍時，他看你的眼睛。”
九叔反應過來，“嗯，殺人最怕就是看見對方的眼睛，就像揪住你的魂一樣。我從不正麵衝人開槍。像你昨天那樣，我敢說，沒幾個敢的。”
當下，靳遠不再說話，情緒更加低落了。
九叔意識到什麼，又開口鼓舞，“不過，昨天那事讓大家都對你刮目相看，知道靳總你也是個狠角色。要當老大這是必須的。阿坤為什麼能鎮住這麼多人，不就是因為他夠狠夠毒嗎？昨天那事，好事。你從此踏踏實實等著當大哥就行！”
誰料，靳遠忽然一下爆發大喊出聲，“我不要再當什麼大哥！我當不了大哥！”
“你當得了！以前連我都小看你了。阿坤找你接班，算找對人了。”
就在九叔朝他誇讚笑言的同時，大鍾也敲響鳴聲，時間到了八點整。靳遠忽然想起什麼，他起身四處尋找，從桌子到沙發，再到地上……
“找什麼？”九叔詫異問，靳遠回答，“手機！”
“你要幹嘛？”
靳遠近乎喃喃自語，“不幹了！我幹不了！”
“靳總你說笑呢，幹咱這一行就沒有金盆洗手，哪是你說不幹就不幹的……”九叔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門鈴聲，就連外邊的大狗叫聲也跟著響起。
“這麼早，誰啊？”九叔狐疑不已，他走出去開門。
門打開後，門外竟然站著老三和兩個手下！
“老三？”九叔更覺疑惑，他趕忙探頭環顧四周，語氣裏有一絲責怪，“你們怎麼跑這兒來了？”
老三並不回話，帶著手下徑直往裏走。
而客廳裏，靳遠終於找到手機，他正想要撥號，老三等人就衝了進來。
九叔追在後麵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靳遠看到老三突然出現，也是一臉吃驚。
老三使了個眼色，後方兩個手下一個上樓，一個下樓，迅速查找起整個屋子來。
麵對此番舉動，靳遠頗感意外，他沒有發問，隻是注視著老三。而九叔也在旁默不作聲，客廳裏他們三人對峙著。
很快，兩個手下搜索完畢回到老三麵前，皆是搖頭，顯然是一無所獲。
老三這才走到靳遠麵前，開口發問，“遠哥，譚逗逗呢？”
靳遠整個人發懵，“什麼意思？她不是在島上嗎？”
“她昨晚跑了。”
“跑了？這怎麼可能？”靳遠登時急了，他一把揪住老三的領口質問，“人是你們弄丟的！你們還好意思跑來找我要人？”
老三道，“海濱她人生地不熟，不來找你她還能去哪兒？”
靳遠更是急紅了眼，“我怎麼知道她去哪兒？你們快去找，找不到我殺了你們！”
老三一時被他的氣勢震住，還是九叔道，“我知道她去哪兒了。”
此話一出，兩人都立刻看向他，九叔幾乎篤定道，“她肯定報警去了。上次舉報沒成，以她的倔脾氣，這次逃出來更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