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這樣反對,黃馨月不禁問,“怎麼不合適了?”
“你說怎麼不合適?別的不說,單說你這馬上就要出國就不合適。”
當下,黃馨月負氣道,“現代社會,距離算什麼!再說我隻是出國留學,又不是再也不回來。”
“你出了國就要用心深造,爭取留在國外才好!”
“國外有什麼好!我才不想留在國外,我就要回來。”
眼見父女兩人爭執了起來,黃隊突然生氣喊,“回來也不行!”
黃馨月被黃隊這一聲吼嚇了一跳,黃隊也自知失態,立即恢複過來,他語重心長地,“我這輩子,警察這行是幹到頭了。窮點累點危險點都認了,就算有一天把命都交出去也沒什麼怨言。可你爸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可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再找個警察也這樣。你從小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麵對黃隊的苦口婆心,黃馨月卻有不一樣的看法,“我不這麼想。”
“不這麼想?!我讓你十歲不到就沒了媽。”
“……”一想到媽媽的去世,黃馨月沉默了。
黃隊又道,“馨月,一個好警察,不一定是個好丈夫。你應該找個普通人,不需要大富大貴,隻要能過輕鬆平安的小日子,不再跟著擔驚受怕就好。”
“如果我願意呢?”像是豁出去一般,黃馨月大膽反問,卻惹來黃隊更為生氣地否決,“不行!總之我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黃馨月實在搞不懂為什麼爸爸會這樣反對,她幾乎是針鋒相對迎上,“爸,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的事情讓我自己做主吧!”
說完,黃馨月徑直開門進了屋。
黃隊看著她的背影,暗自氣急又無奈。
回到房間裏,黃馨月反手關了門。此刻窗外夜色早就黑透,她靜靜躺在床上,手裏還握著一枚戒指,正是先前喬梁送給她的那顆“世界第二”鑽戒。盯著戒指瞧了又瞧,她已是愁腸百結。
……
城市夜色如墨,另一幢別墅裏也有人失魂一般久久無法回神。
自從開槍殺了杜大海,從小島回到家中後,靳遠就一直躺在客廳沙發上,眼瞪著天花板一眨不眨。
少陽坐在一旁,時不時看看他,也不敢輕易說話。
“叫他吃飯吧。”還是九叔打破了沉默,他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
少陽回頭朝靳遠喊,“遠哥,吃飯了。”
靳遠並沒有反應,對於少陽的呼喊,顯然無動於衷。九叔走上來,拍了拍躺在沙發上的他喚道,“起來,隨便吃點吧。”
靳遠這才出聲,“我不餓。”
九叔歎息,“萬事開頭難。這關你遲早得過。吃完飯就會感覺好多了。”
靳遠是被九叔推著起身,他像個木偶一樣機械地坐到餐桌旁。
餐桌上是九叔精心準備的一桌菜,少陽站起來給靳遠夾菜,想讓他舒緩一下情緒,“遠哥,吃點這個,還有這個,看著就有食欲。”
少陽一邊說,一邊給靳遠飯碗裏夾了好多菜。
靳遠機械地拿起了筷子,卻不知道該吃什麼,隻是盯著碗裏的菜發愣。
九叔又端上來一盆湯放在桌上,“吃不下就先喝點湯吧。”
靳遠看了一眼湯盆,那是一盆鴨血粉絲湯,裏麵漂浮著鮮紅的鴨血塊。鴨血塊的顏色格外刺目,在湯盆裏晃蕩著。
靳遠忽然臉色煞白,一手捂嘴,一手擺手,示意九叔趕快把湯端走。
“對不起靳總,是我大意了,我這就把這湯倒掉。”九叔一下明白了,趕緊端湯離開。
可靳遠已經起身上樓,隻留下少陽一個人和滿桌的飯菜。
樓上的臥室洗手間裏,靳遠站在洗手台前,他拿起洗手液就往手上擠。擠了足足有大半瓶,他開始拚命搓手清洗。這個瞬間,靳遠的腦海裏不斷浮現起命令他開槍的坤叔以及瞪眼死去的杜大海……
他不斷地將雙手在清水下衝刷,像是要將那沾滿的鮮血也一並洗去,可眼前交疊而過那兩人的身影,怎麼也揮之不去。
再想到目睹這一切的譚逗逗,受了這樣大的刺激,會害怕恐慌甚至是做噩夢,靳遠愈發不得安寧!
這一夜,靳遠輾轉難眠。
等到次日醒來,他如常去公司上班,也如常出席會議。但麵對下屬高管的彙報,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靳總,關於上次推遲秋拍的事,這些天有好多客戶打電話詢問,不知道您的安排是?”高管再次詢問,眾人望向首座的靳總,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反應。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