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朝她道,“你不用著急,我這就送你入土為安。”
“死了才好!我也踏實睡個長覺等投胎,不用像現在這樣天天生不如死。”
“那我成全你?”
“謝謝!”譚逗逗這一聲道謝落下的同時,身旁的老三果真拿出槍對準了她!
再次麵對槍口,譚逗逗還是心有餘悸,她有些膽怯喊,“等等,讓我先把這頓飯吃完。要死也不能做餓死鬼吧!”
她雙手當筷,開始大口吃飯。餐廳裏一時鴉雀無聲,隻聽得見她的咀嚼聲。譚逗逗吃著吃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她也不停,旁若無人繼續吃。
坤叔看著眼前的景象,情緒也緩了下來,“人要會害怕才好。”
“你別想讓我跟你求饒。”
“真是肉爛嘴不爛。”
譚逗逗的淚水還掛在臉頰,她心中更覺委屈憤恨,“我什麼都沒做錯,我把我該做的都做了。莫名其妙收到一包冰毒,警察突然就來了;以為他出事了,放不下就逃來了;見了麵人家過得好好的,沒事就行,咱回去捯飭捯飭,重裝上陣一定也能找到比他更好的,結果道個別發現他是毒販,走不了了。”
譚逗逗邊說邊想到自己這一路淒慘的遭遇,走到今天就連結婚都是被迫,“還被你拿槍逼著去民政局跟他成為合法夫妻,對著藍天大海宣誓不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永遠做他的妻子。我就問你,有哪個妻子會眼睜睜看著丈夫去販毒走向斷頭台?我沒有背叛誓言,是在恪守誓言。”
她一口氣說完,隻覺得身體裏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燒,伸手想要去拿酒杯,發現酒杯已經空了,譚逗逗衝老三大喊,“倒酒啊!都要讓我入土為安了還舍不得這一瓶酒嗎?”
老三轉身拿過酒,卻被她一把搶過,對著瓶口直接往嘴裏灌。
一瓶酒,她猛烈地喝了一半,而另一半順著脖子淩亂流下。喝完了酒,譚逗逗把酒瓶一摔,跌坐回座椅上。
她的眼前開始迷離渙散,自言自語呢喃著,“我一直在想這要是個夢該多好,現在就是再痛苦,總有醒來的一天,忍忍就好了。不是夢,如果能失憶也行,這樣或許就能沒心沒肺的和你們一起無惡不作。可它不是個夢,我也沒辦法失憶,我就得救我老公。”
“我大學二年級就認識他了,那年他才十九歲,我知道他的理想,知道他想過什麼樣的生活,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讓我放棄他,我做不到!”譚逗逗撕心裂肺地吼完,整個餐廳都安靜了。
坤叔看著她,眼神中也有了一絲柔軟。
譚逗逗將眼淚擦幹,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飯也吃完了,酒也喝完了,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想給我爸媽打個電話,再聽聽他們的聲音。我可以不說話隻聽他們說的。”
如果今天就是她的死期,這也是唯一的心願了,她哀求地看著坤叔,坤叔卻突然笑了起來,“很抱歉,不能滿足你這個請求。”
難道連這最後的心願都不肯答應?譚逗逗急了,“為什麼?”
“因為我還舍不得讓你入土為安。難怪靳遠那孩子七年都忘不了你。我今天也算明白了。行了,吃好了早點回屋休息,這些天你應該也沒睡好。”坤叔說著,他起身準備離席,留下譚逗逗一臉迷惑。
“等等……”譚逗逗不解問,“您老人家到底什麼意思?”
“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坤叔說完這句話就大步往外走,忽又想起什麼,他轉過身來道,“不過,你誤會了最關鍵的一件事。”
“什麼?”
“留下入行是靳遠自己的選擇,沒人逼迫他。如果你們要走,我絕不阻攔。”
譚逗逗簡直不敢相信,眼睛也是一亮,“真的?說話算話?”如果他們決定要走,他真的不阻攔?
“我從不食言。”坤叔奪定撂下話,這讓譚逗逗心中欣喜無比,可她來不及高興太久,緊接著他的後一句就把她問住了,“但你確定他會跟你走嗎?”
譚逗逗整個人恍然不已,因為她竟然無法確定。失神裏,老三已經走近她身邊,將她押著往回走。
突然,身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坤叔接起了一通電話,譚逗逗依稀聽見那一句,“你遇見了警察?”
是誰遇見警察?譚逗逗回頭去望,隻見坤叔拿著手機麵色著急,心中猛地升起不好預感,她衝著電話大喊,“是靳遠嗎?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