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靳遠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一看來電顯示是“親愛的逗”,他已經離開多日,沒有和她聯係,她一定是擔心了,便趕緊走到靈堂外接電話。
靈堂外,一些人正在敲鑼打鼓,相當喧鬧。
譚逗逗在那頭問他,為什麼他這裏那麼吵。靳遠佯裝鎮定告訴她,是有親戚結婚。她果然信以為真,抱怨了一句說:原來你是回家參加喜宴去了,那幹嘛弄得那麼神秘嘛?
就在手機那端她的聲音傳來之時,靳遠看見不遠處幾個毒販正氣勢洶洶地圍堵哥哥靳雄。
那幾人吵了起來,一個毒販說:雄仔,有難同當,有福也要同享嘛。大哥還在裏麵躺著,不要當著他的麵鬧得這麼不堪,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靳雄憤怒質問:你還有臉說!我爸屍骨未寒,你們就來搶配方。
另一個毒販更凶惡道:阿雄,你是不是想獨吞這配方啊?大哥打下的江山,人人都有份!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靳遠還握著手機,可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那是他奢望的幸福生活快要破滅,那是他即將失去所愛時的惶恐,他怕來不及,以後再沒機會。
所以,他對著電話脫口而出:逗逗,我愛你!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她甜蜜的笑聲,她說知道錯就好,她說婚禮那天如果他還不能打倒立,就休想把她背出門……
然而靳遠已經聽不清電話裏她的話語,隻看到眼前一觸即發的一場惡鬥,是靳雄憤怒中一把揪住毒販的領口,毒販惱羞成怒,也一把揪住靳雄的衣領,緊接著兩人毆打一團,其餘毒販立刻圍了上去。靳雄寡不敵眾,不一會兒就被毒販蹬翻在地。
靳遠來不及再回一聲,匆忙掛斷電話,他衝進人群,拚命阻擋那些踏在靳雄身上的腳。他大喊著住手,否則就要報警,可也被哪些毒販一拳打翻在地,摔倒在靳雄身旁。
那個毒販猖狂說:報警?小白臉,還是乖乖回去念你的名牌大學吧,大人的事輪不到你摻和。
靳遠掙紮著就要起身,卻又被毒販一腳踹回地上。而那隻手機掉在了地上,屏幕還在一閃一閃,顯示來電“親愛的逗”,卻再也不能拿起接聽,他的眼裏已經充滿了仇恨……
此時此刻,靳遠講述著這一切,麵色平靜的像他人的故事。
唯有譚逗逗激動追問,“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從那以後你再也沒有接過我的電話。
靳遠陷入良久的沉默後道,“那時候的我真是很幼稚,隻想著趕緊擺脫這一切,所以勸我哥交出配方。”
“這個配方很重要嗎?”
“雖然我不想認我爸,但是我的性格卻很像他。他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自己沒念多少書,最後卻和那個化學老師琢磨出了一個隻需化學原料就可製造出冰毒的配方,而且達到了很高的純度。風險小了,成本低了,利潤高了,這樣的配方當然人人想要。”
“那你哥交沒?”
“起初我哥不交。我和我媽勸了很久,什麼辦法都用盡了想讓他放手跟我們走,可他就是鬼迷了心竅,說這樣是對父親的背叛。後來……”提到這裏,靳遠有些艱難地開口,“後來當時勢力僅次於我父親的張定邦也找上了門……”
那一幕即便如今回憶也是這樣鮮血淋漓,就在他的家中,是張定邦拿手槍頂著靳雄的太陽穴,周圍幾個手下虎視眈眈。
靳雄坐在椅子上,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
這種情況下,他的哥哥哪裏還能有第二條路?
靳遠道,“他沒得選擇,隻好交出配方。作為交換條件,張定邦同意放我們離開,隻要不再回驪衝,就永遠不找我們麻煩。”
那夜的黎明時分,就在張定邦同意後,靳雄拖著一個大行李箱走出靳家大宅,走向門口停著的一輛車。後方的靳遠攙扶著蒼白憔悴、戴孝的母親緊隨其後。
“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母親想起唯一的一張全家福還掛在牆上,就讓我去取照片。”靳遠的視線開始模糊,幻化成坐在車裏的媽媽,她仿佛就在眼前,朝他叮嚀囑咐,他就要回身往屋子走去。
可是當他剛要走進屋子,車內也已上車的靳雄將鑰匙一擰,汽車啟動了。隻聽見“砰”一聲巨響,汽車在靳遠身後突然爆炸!
爆炸的氣浪將靳遠衝倒,他從震驚中回頭,看到母親和靳雄已在熊熊烈焰中。他痛心嘶吼,發瘋地跑向汽車,試圖衝進去救人,可熊熊烈火讓他難以靠近,眨眼之間他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僅剩的兩個血親。
靳遠那時才認清事實,“原來他們早下定決心要把我們全家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