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和靳遠在沙灘上悠閑散步,他開口道,“大海他們一定是不服氣的,你要有心理淮備。”
方才的情景,靳遠當然也心中明白,“他們刀頭舔血,我隻是個寫字樓白領,換我,我也不服。坤叔,這風口浪尖我怕站不穩,最後還是辜負了你。”
坤叔笑了,“風口浪尖才能鍛煉人。現在站不穩,總有一天站得穩。於私,你是故人之子,以我和你爸爸的感情,再加上這些年看著你成長,早就把你當自己的兒子了。於公,剛才我已經說過,你最適合。這兩年你幫大家洗錢沒一次失手,警察成天盯著你也抓不到半點把柄,單憑這一點,就沒人能比得過你。”
靳遠也笑了,“可是隻會那些場麵上的事恐怕挑不起這擔子啊。”
坤叔愈發感慨,“靳遠,時代變了,咱們早過了拚刀拚搶逞勇蠻幹的時候了。衝鋒陷陣的人好找,利益夠大,膽子夠大就行。但高科技天羅地網的今天,關鍵得靠腦子,黑的白的運籌帷幄,大家最終能全身而退才是立足的根本。你想想這些人裏除了你還有誰能行?”
“汪哥?”靳遠想到的是老汪,坤叔卻搖頭說,“他就是個參謀的料。雖然這幾年我沒讓你做什麼大事,但每一件小事裏都有我的目的所在。小子,從你身上我看到了……未來。”
“坤叔太高看我了……”靳遠並不敢當,一抬眼,卻發現坤叔忽然用直直地冷冷地目光盯著他。
靳遠見狀也不再說話,他絲毫不退縮,同樣直直地跟坤叔對視著。
片刻之後,坤叔忽然哈哈大笑,用力拍著靳遠的肩膀,“敢這樣和對視的人可沒有幾個!我沒看錯人的!”
靳遠頓時鬆一口氣,笑道,“希望不辜負您的錯愛。”
坤叔則朝不遠處譚逗逗的方向點了點下巴,“你知道我為什麼讓逗逗來嗎?”
“您之前說過是為了更信任我。今天我懂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坤叔頓了頓說,“我讓她來,還因為你像我,而且是太像我了。”
他們相像?靳遠疑惑了。
坤叔的目光隨之變得幽遠,低聲說起了一段往事,“每個人的現在,都是他的經曆一步步走成的。現在的你看起來也許沒那麼像我,但我知道,你和曾經的我多麼相像。我們都有比常人多一點的膽識,也有比常人大一點的野心,還都曾對一個女孩念念不忘。我記得那個時候,全世界都比不上她一個笑臉。”
靳遠不想坤叔竟然也會有這樣的過去,“那……後來呢?”
“後來她被別人當成了我的把柄,死了,我也差點因此而亡。可正是因為沒有了她,我才能一條道走到今天。但心裏的痛苦、懺悔,沒有隨時間減淡,越來越重。”
靳遠心裏一怔,也愈發感到沉重,“坤叔,沒想到……”
坤叔抬手製止他,“靳遠,弱點不是遠離就不存在的,弱點隻能克服,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轍。”
“坤叔,您希望我怎麼做?”
“我已經說過了,她隻有徹底成為自己人,在我們的掌控下才不會輕易成為你的把柄。如果她做不到,你隻能自己親手割掉這個弱點。”
坤叔低沉的男聲伴隨海浪來襲,突然極其冷冽,靳遠整個人也是一凜,“親手?”
“難道你希望別人替你割?”
“不……不是……”
夜風吹拂中,坤叔的眼神變得深遠,“入了這一行,開弓沒有回頭箭。這關不過,bh99不可能交給你。現在的你就是年輕時候的我,早晚一天得被人置於死地。我好運,撿了一條命回來,但你確定你還能有我那樣的好運嗎?”
靳遠沉思問,“坤叔……你是在考驗我?”
“嗯,也可以這麼理解。怎麼,怕了?”
靳遠淡淡一笑,“考驗我不怕,這五年不是這麼過來的嗎?但,是不是不應該讓無辜的人來當您的砝碼?”
“你愛妻心切我理解。”坤叔哈哈大笑起來,他又看著譚逗逗道,“這麼美好的女孩子,怎麼能下得去手?”
就在坤叔開懷的笑聲裏,前方的譚逗逗剛好也回頭看向他們,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坤叔便也笑著跟她招手示意,一邊低聲對靳遠說,“但你也別忘了,你我所做之事已是這世上最醜陋的,這樣的美好你原本就不配擁有。除非你足夠強大能夠保護得了她。”
靳遠沉默了,坤叔也不再說話。湧上來一陣海浪,也蓋住了兩個男人的沉默。但坤叔的話,靳遠聽懂了,他這是在逼著自己接手,更要成為,如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