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忙就帶著賈璉到了自己給熙鳳準備的院子裏。果然,賈母和眾人都在。邢夫人先是自己請了安,然後才叫了賈璉過賈母這邊來。
賈璉隻得忍愧前來,在賈母麵前跪下,等著老太太的責罰。
賈母因為心中是恨賈璉叫一個孩子就這樣的沒有了,所以隻是冷著聲音問他:“今日這是怎麼了?跪在我麵前做什麼?”
賈璉忙陪笑說:“昨兒原是吃了酒,驚了老太太的駕,今兒來領罪。求老太太看在孫兒年輕的份上原諒一些!”賈璉心中那裏就不明白了,隻要是老太太原諒了自己,等會兒,才會有人為自己說話。
賈母啐道:“下流東西!灌了黃湯,不說安分守己的挺屍去,倒是為了小老婆打起明媒正娶的老婆來了,賈家這一百年了,可是還沒有這樣的例子!鳳丫頭成日家說嘴,霸王似的一個人,就是為了你娶了這麼一個女人,隻是忍了多少的委屈?不說別的,就說是這個尤二姐住的,我雖然沒有見了,可是聽人說,也是和鳳丫頭一樣的,倒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理了?以前是因為鳳丫頭忍著,我也就不說了,可是這會子倒是變本加厲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可憐著一主一仆兩個昨兒也是叫你唬的可憐。要不是我,你要傷了她們的命,這會子怎麼樣?”
賈母一來是喜歡鳳姐平兒兩個,二來也是心疼那個沒有出世的曾孫子,三也是煩賈璉為了妾室侮辱正室,因此對賈璉的態度不免是和平日裏的寵愛不一樣。
賈璉自是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自然是不敢分辯,隻是忙就認不是。寶玉在一旁看著,知道賈璉給自己遞眼色,是要自己幫忙,所以忙就上前道:“老祖宗也不要生氣了,要是你氣壞了,二哥哥的罪過不就更大了?”
賈母又道:“他就是要成心的氣死了我才高興。鳳丫頭和平兒還不是個美人胎子?你還不足?成日家偷雞摸狗,腥的臭的,都拉了你屋裏去!你仔細我不知道?就是你這一個是什麼樣子的人,這家裏的人誰不知道?偏你就當個寶一樣的,為了她冷落了鳳丫頭和平兒兩個不說,如今還知道打人了,有能耐了!你還虧是大家子的公子出身,活打了嘴了。你若眼睛裏有我,乖乖的替你媳婦賠個不是,看她能不能原諒了你,要是她原諒了你,我也就不說你了,要不然,你隻管出去,我也不敢受你的頭。”
原來雖然說賈母等人並不反對自己的子孫納妾,可是卻總是要維持了一個家中的基本倫理,就像是賈母並不喜歡趙姨娘和周姨娘一樣的,在她的眼中,小的總是小的,絕對的不能動搖了大老婆的地位,隻有這樣,一個家族才能正常的維持。尤二姐在她們的眼中也就是一個小老婆罷了,賈璉可以寵著,可是覺得不能因此就動搖了熙鳳的地位,要不然就是大逆不道了。
賈璉聽老太太如此說,隻是誠心誠意的要給鳳姐道歉。他回了頭又見鳳姐兒軟弱的坐在那邊,和平常倒是大不一樣了,也不盛妝,眼睛腫著,可見昨日是哭得累了,也不施脂粉,黃黃臉兒,比往常更覺可憐可愛。想一想自己也是有些日子沒有注意到她了,因此忙就走了過去,隻是想著趕緊的賠了不是,彼此也好了,又討老太太的喜歡。
到了熙鳳的身邊,賈璉腆著臉笑道:“老太太的話我不敢不依,這就賠不是。”賈璉說著話便與鳳姐兒作了一個揖,笑道:“原是我的不是,二奶奶別生氣了,原諒我這一次?”
賈母因為看著賈璉道歉的誠心,知道是已經後悔了,到底是自己的孫子,狠不下心來,因此笑道:“看看璉兒,也是知道自己錯了,這不是誠心的賠不是了?鳳丫頭不許惱了,再惱,我就惱了,如今雖然說是你和平兒住在這裏,可是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了還是要回去的,兩口子可是要好好的才好!”
熙鳳雖然說並沒有回去的打算,可是這時候老太太心中歡喜的時候,自然是不能掃興,所以就應了。至於以後要不要回去和賈璉過日子倒是需要考慮的事情,反正如今老太太並不打算叫自己回去,過一天算一天了,自己就先受了這個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