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說的是,那一日那一時我不勸二爺,隻是太太也是知道的,這個寶玉是個執拗的性子,就算是勸的苦,可是又如何能夠勸醒。太太相信我,今日裏才肯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才敢將心中的一些話說出來,要不然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話白說了,且連葬身之地都沒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自然是知道這個襲人今日說的這些話中間的意思是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樣的,所以忙問道:“我的兒,你有話隻管說。平日裏我隻是聽著眾人背前背後都誇你,我也是知道你素來就是在寶玉身上留心,也知道你是個有些心思的,所以將你和老姨娘一樣的待遇。今日裏聽你說了,正和我想的一樣。”
襲人道:“我也沒什麼別的說,隻是一點,林姑娘到了府裏不過就是住了十來天的時間,倒是叫寶玉的一顆心全都到了她的身上,如今要是回來了,隻怕是還不知道是要鬧出些什麼事情來,如今他兩個又是一處的住在老太太的院子裏,就是比其他的姑娘也是要親近些的。”
王夫人聽了心中也是覺得好,自己擔心的可不就是這個嗎,所以忙拉了襲人的手問道:“我說的也正是這個事情,如今隻是怕寶玉還小,不小心叫一些狐媚子給迷惑了,所以平日裏你也是要細心的照看著一些,萬萬是不能夠叫她兩個單獨的在一起的。”
襲人連忙回道:“隻太太說的正是呢,要是預先不防著,隻怕是不好。二爺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偏好在內惟廝混,隻是不知道要避嫌的,偏偏又是喜歡林姑娘的,隻怕是他前後錯了一點半點,不論真假,人多口雜,那起小人的嘴有什麼避諱,心順了,說的比菩薩還好,心不順,就貶的和什麼似的。二爺將來倘或叫人說出一個不好字來,我們不用說,粉身碎骨,罪有萬重,都是平常小事,但二爺一生的聲名品行豈不完了?二則如今老爺放了外任還沒有回來,倘若是有了一些什麼事情,太太也難見老爺,與其叫以後有事情,倒是不如這會子防避的為是。”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內越發感愛襲人不盡,忙笑道:“我的兒,你竟有這個心胸,想的這樣周全!也算是我沒有錯看了你。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負你。”
襲人連連答應著心滿意足的去了。這一次總算是得了太太的明示了,就不用為了以後的事情操心了,隻要是全心全意的按照太太的心思也就是了。
隻說是到了中午時候,熙鳳和寶釵兩個人回來了。
“你妹妹呢?”看著她二人的身後沒有跟著黛玉,一早就激動不已的老太太連忙就問道。
熙鳳強打起笑臉說道:“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妹妹有福氣,前幾日隨著王妃進宮,卻也是不知道怎麼的就得了皇後娘娘的喜歡。這些日子隻是在皇宮裏住著,就是連北靜王府裏也是沒有回來,所以如今倒是不在王府。聽王妃說是皇後娘娘有意思叫林妹妹在宮裏頭過年,如今不要說是我們,就是北靜王府裏就是要接了回來隻怕也是不能了。”
熙鳳那裏就敢說了今日到了北靜王府裏受到王妃搶白的事情了,也是,畢竟是自己家裏的不對,竟是將這樣的一個姑娘留在王府裏,這麼長的時間裏隻是不聞不問,王妃就是有些氣也是在所難免的。不要說是王妃了,就是自己也是覺得對不起這個妹妹。
王妃話裏話外的意思不過就是自己這一家子人人情淡薄,人心涼薄。要是叫自己說,王妃說的也是沒有錯的,竟是十分的在理,這一家子人的心中畢竟是沒有什麼情意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這個王妃對於林妹妹是這樣的喜,言語之中隻是諸多的維護想來也是上天對於這個妹妹的一些補償吧。
老太太聽了熙鳳的話,心中雖然是覺得為自己的這個外孫女兒開心,可是到底是有些失落。
卻說寶釵到了王府裏原就是為了見到世子水溶,哪裏知道並沒有見到,反而是叫王妃搶白,心中隻是不能夠甘心了。不過是一樣的姑娘,憑什麼自己竟是處處得不到,這個林黛玉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如今竟是能夠到了皇宮裏聽說是還得到了皇後娘娘的另眼相看。因為心中想著這些,所以,寶釵隻是悶悶不樂的,簡單的和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就推說是家中還有事情,所以要先回去了。老太太因為沒有接回來黛玉心中隻是已經覺得難受,自是沒有和寶釵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