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不要胡鬧,你林妹妹能夠留在王府是她的福氣,別的人求還求不來,怎麼就能夠這樣的接了回來。”
寶玉聽了母親的話,自是不能苟同。
“說什麼是旁人求不到的福氣,或者對於別的人是這樣,可是對於林妹妹這樣清高的人來說隻怕是未必就是這樣的了。她隻怕是就在哭呢,我聽見了。”
“可是胡鬧,你好好的在這裏,就聽見什麼了?”王夫人怒斥道,“休要胡說了,你林妹妹如今是斷然不能夠接了回來的。”
王夫人終究是沒有能夠忍住了,所以隻是氣呼呼的對著黛玉說道。
“是啊,寶二爺,林姑娘這一去是到了王府裏享福去了,那裏就至於哭了。”尾隨而來的襲人隻是勸慰道,“何況,隻怕是林姑娘自己也是願意在王府裏的,畢竟這是旁人求不來的好機緣。”
寶玉因為聽了襲人的一番話,心中忽澆了一盆冷水一般,隻瞅著襲人看了又看,隻是看的喜襲人心中發麻,倒是沒有敢在說什麼。
寶玉發了一回呆,便怔怔的朝著外麵走出來,一時魂魄失守,心無所知,出了老太太的房門,倒是也顧不得外麵天寒地凍的,隻是隨便坐在一塊屋簷下出神,不覺滴下淚來。
老太太等人眼看著寶玉癡癡呆呆的不好了,所以忙就隨後跟了出來。不要說是王夫人心中納罕,就是老太太也是不明白了,這幾日看起來寶玉對黛玉並沒有十分的心思,所以自己才會叫黛玉到了王府暫住,可是看如今的情形似乎並不是這樣一回事情。
“天氣怪冷的,二爺還是起來吧,仔細著了涼,你在這裏作什麼呢?”襲人知道自己的主子這是犯了呆病,忙就要拉扯了寶玉起來。
隻是襲人不過就是一個弱質女子罷了,哪裏就能拉扯的動寶玉了,所以隻是沒有法子。
“我不過說了那兩句話,為的是大家好,林姑娘如今在王府裏自是什麼都不用我們操心的,你何苦就賭氣跑了這風地裏來哭,仔細做出了病來,老太太和太太心疼。”
“寶玉,你這是何苦呢?就算是你林妹妹不住在家裏了,可是到底這裏也是有許多的姐姐妹妹和你一起玩耍的,快快起來吧。”王夫人也是忙就勸道。“你要是心中不樂意,隨便怎麼樣都是使得的,何苦作踐自己。”
說著話,王夫人倒是流淚了,這孩子,叫自己怎麼辦?如今好不容易這樣的打發了林丫頭,難不成就要接了回來?
“就隻是你是個癡呆的,你林妹妹總不是我們家裏的姑娘,就算是今日不到了王府裏,說不準那一日也是要回了蘇州原籍的,你這是何苦呢?”
眾人說了半日的時間,倒是沒有什麼效果,寶玉隻是癡癡呆呆的並不說半句話,隻是任由淚水湧出。細看時候隻是覺得他滿臉紫脹,似是有些不好的樣子。
王夫人忙就拉他的手,好不容易和襲人兩個隻是拉起了寶玉一直到了寶玉的房中。
老太太見了這般,也是慌起來,再看的時候,更覺兩個眼珠兒直直的起來,口角邊津液流出,皆不知覺。
麝月忙就拉過一個枕頭給了他,他便睡下,覺得不對又拉了他起來,他便坐著,倒了茶來,他便吃茶。隻是一聲都不肯說。
眾人見他這般,都忙起來,可是這些人哪裏就有什麼法子了,所以熙鳳出主意,隻是叫人叫了寶玉的乳母李嬤嬤來。
一時李嬤嬤來了,看了半日,問他幾句話也無回答,用手向他脈門摸了摸,嘴唇人中上邊著力掐了兩下,掐的指印如許來深,竟也不覺疼。
李嬤嬤隻說了一聲“可了不得了”,說完了隻是“呀”的一聲便摟著放聲大哭起來。
急的王夫人忙拉她說:“你瞧瞧,可怕不怕?怎麼倒是自己先哭起來了。”
李嬤嬤捶床搗枕說:“這可不中用了!我白****一世心了!”
熙鳳等以她年老多知,所以才請她來看,如今見他這般一說,都信以為實,都是越發的慌亂起來了,就是連幾個小姐妹也是十分的慌亂,好好的怎麼就會這樣了。
“老祖宗,你快叫人接了林姐姐回來吧,要不,隻怕是愛哥哥好不了了。”湘雲隻是拉著老太太的衣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