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府的樹梢上傳來鳥兒清脆的叫聲,雨後的庭院濕濕的,花壇草圃上都掛滿了露珠。
顧元溪雖然昨夜與南霽雲、雷萬春等人喝了一個晚上,但畢竟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不高,想要喝醉其實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所以今日早早就起了床,走到院子裏舒展身體。
隻不過即便是低度數的發酵酒,喝多了難免還是有點頭暈暈的,顧元溪走到門外長廊上,差點一個不穩就趔趄下去。
“這酒量當真越來越差了。”顧元溪苦笑,在上一世大學裏,他的酒量是整個宿舍最好的。如今來到這個時代,反而有點喝不開了。
“對了,四小姐呢?”顧元溪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連忙拉住內院一個家丁問道:“四小姐回來了沒有?”
四小姐就是顧元清,昨晚被李倓帶去篝火宴會裏跳舞,到最後顧元溪都沒找到這兩人的下落。
如今醒過神來,細思極恐。李倓與顧元清如今都是年輕氣盛容易擦槍走火的年紀。要是昨晚孤男寡女,情難自禁之下,生米煮成熟飯
顧元溪渾身一震,急忙厲色問道:“四小姐在哪?”
那家丁被顧元溪淩厲的態度所嚇到,連忙回答道:“四小姐今日早早就去詩社幫襯了,聽說忙著準備接下來的賽詩大會”
“哦?是嘛?”顧元溪長長舒了一口氣,瞬間放下心來,輕輕拍了拍那嚇得麵如土色的家丁的肩膀,嘿嘿笑道:“咦,你的臉色怎麼一青一白的。我說你們年輕人,晚上要節製點,臉色差成這樣。”
那家丁大汗道:“三公子,我都五十多歲了”
“五十歲多歲?”顧元溪豎起大拇指道:“了不起,老當益壯,虎虎生威啊不過男人,還是得節製嘛!”
他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也不管那家丁多麼哭笑不得,哈哈大笑走出庭院,來到正堂給目前陸氏問安。
“娘,早上好。”顧元溪大大咧咧走進正堂,卻見陸氏正在喝茶,見到顧元溪進來後,臉上情不自禁露出一絲欣慰之情。
顧元溪是他幾個兒女裏最難管教的一個,向來遊手好閑,到處惹是生非。如今浪子回頭,改頭換麵,居然還混到一個九品的官位,這如何不讓當娘的欣喜?
陸氏眉開眼笑道:“好好三郎你醒來了,來,跟娘坐一起喝下幾口茶。”
“娘,空腹喝茶不好的。”顧元溪搖搖頭,早上起來不吃東西就喝茶,實在是一種作死的行為。
“怎麼,還沒用餐麼?”陸氏眉頭大皺道:“不行,娘這就讓人去幫你準備下早食。”
“不用了,娘”顧元溪不慌不忙拉住陸氏,笑眯眯道:“我等下要去食香樓幫忙,到時在那裏隨便吃下就是了。”
“嗯。”陸氏臉色凝重的點點,旋即語重心長道:“你二哥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也可以去酒肆幫忙了。你現在既然踏入官場,最好還是不要跟這些庖廚之事扯上關係。以免讓人說你不務正業。”
顧元溪苦笑。孔夫子一句“君子遠庖廚”,讓天下男人幾百年來都望而生畏,生怕碰上庖具就沾上晦氣是的。他對這種說法,自然笑而不語。
“娘說的是,孩兒明白了。”顧元溪在陸氏麵前不敢胡言,隻能恭恭敬敬回答。
“嗯。”陸氏對這個兒子的性格態度的轉變很是滿意,微微一笑道:“我聽說你被朝廷任命為太子左春坊主事與太樂府鼓吹署樂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履職?”
“呃”顧元溪撓撓頭,心道差點就忘記這件事,汗顏無地道:“這兩個職位都屬於京官,在京人員擔任京官的,朝廷給的期限是半個月內報到履職。孩兒看還有十多天時間,也不必急於一時。”
所謂“知子莫若母”,陸氏哪裏看不出顧元溪心裏那些小把戲,無奈地嗔怪了他一眼道:“你這孩子,做事總是這麼懶散拖遝,須知怠惰因循乃是成人大忌。若是你爹爹還有你兄長們也跟你一樣偎慵墮懶的話,我們顧家能有今日嗎?”
顧元溪大為汗顏,他暗暗捏了一把汗,幹笑道:“母親說的是,孩兒明白了。”
陸氏看到顧元溪的一副極為勉強的態度,哪裏不知道他是在敷衍,無奈地歎了歎氣。
就在兩人沉默無言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侍女的宣呼道:“三公子,外麵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