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大家如何相勸,老祖宗都不肯鬆口見晏南衡,反倒是讓人請蘇若進去。
蘇若得到消息,抬頭看了一眼晏南衡,他隻是微微點點頭,道:“你進去吧,我去洗洗,就算奶奶願意見我,我也不敢這副模樣見她。”
瞧著晏南衡回二人以前住過的廂房,蘇若頓時間有些失神。
隨著老祖宗房內的丫鬟進去後,蘇若是有些尷尬的,對著晏父晏母問了好之後,她半跪在老祖宗的床邊。
老祖宗顫顫的伸出手,摸了摸蘇若的臉頰,蒼老又帶著責怪的語氣,對蘇若道:“傻孩子,怎的回國都不記得回來看看奶奶?”
“老祖宗!”蘇若聽著這話,瞧著老祖宗病態的麵色,很是心酸,眼眶頓時間滿是淚水。
“別哭,是晏家對不起你,南衡啊,他知曉錯了,他和那宋之遙早沒往來了,這些年潔身自好的很,回來吧,回到他身邊。”老祖宗字裏行間,都是歉意。
蘇若怎能經得住老祖宗如此的言語,她不知如何說,最後泣不成聲。
站在一旁的晏父晏母,暗自抹著眼淚。
“老祖宗,見見南衡好不好?你以前最疼愛他了,他想見你,見見他,好麼?”蘇若開口求老祖宗,再三重複著一句話‘見見南衡’。
老祖宗閉著眼,睜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那就見見吧。”
蘇若再見到晏南衡,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身上有著淡淡的清香,掩蓋了之前的酒味兒。
老祖宗艱難地看了一眼晏南衡,朝著這些人揮了揮手,示意除了晏南衡以外,都出去。
房內,隻剩下老祖宗還有晏南衡。
晏南衡緊緊握著老祖宗的手,千言萬語說不出口,連聲叫了兩句:“奶奶!”
“你真當奶奶如今還生你的氣麼,我快不行了,氣了你那麼多年,都氣夠了,沒精力再氣下去了,你是我的寶貝孫子,我如此做,你應當明白我的良苦用心。”老祖宗如此道。
今日,會有這麼一出,無非就是老祖宗非逼著他帶著蘇若一道回晏家。
晏南衡也深知,老祖宗這是在賭,究竟賭的是蘇若的善良,還是蘇若對他過去的感情,晏南衡沒法得出個答案。
不論是哪個,無非都是下下策,即便,他知曉老祖宗是為了他和蘇若好。
“多希望有生之年,能再瞧見你和若兒在一起,可惜……”老祖宗說到這裏,劇烈咳嗽起來。
晏南衡深深的低下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難受,前所未有的難受,當老祖宗的手從他的掌心滑落,那一刻,晏南衡再一次感受到天塌了一般。
這樣的感受,在孩子沒有的時候,他得知消息也有過。
晏南衡明知曉生老病死皆有因,即便有的人,隻是匆匆來了自己生命一趟,他也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偉大的能做到勸慰自己不要難受。
“奶奶!”晏南衡嘶聲裂肺的叫出聲來,悲慟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晏公館上下頓時間變得一片哀傷
……
因了禮數,晏家老祖宗去世,蘇家的人還是來晏公館悼念。
蘇若站在大廳中央,瞧見一旁的晏南衡一臉悲傷,已經有一日多沒見他了,他卻像是一年多沒休息好般憔悴。
她蹙眉,那一刻,她竟然想上前抱一抱他。
蘇若上完香磕完頭,起身之後,轉身退出大廳,父母親都問她走不走,她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晚點。”
剩下她一人站在院落裏,她找了個石椅坐下來,耳邊仿佛還有那日晏母對她說的話。
“你還在擔心南衡對麼?”晏母當時道,“可這並不是南衡最悲傷的時刻,孩子沒的時候,你與他和離的時候,他一人將自己鎖在坊間半月有餘,飲食不規律,還時常醉酒,那段時間,我們都擔心他要廢了。”
當時,她就對晏母提出自己的疑慮:他曾經將自己鎖在坊間半月有餘麼,可她去往美利堅之前,在碼頭瞧見了他,精神還算好,不像是廢了的人。
晏母卻告知她:“那是你要去往美利堅的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一如今日,他要見老祖宗將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老祖宗瞧不出他醉過酒,我們還瞧不出麼。”
碼頭的時候,她和晏南衡的距離有些遠,沒法子瞧清楚晏南衡最真實的樣子,他不喜歡將狼狽展露人前,這點倒是很符合晏南衡的行事作風。
“蘇若,你也在?”林書華的聲音,頓時間打斷了蘇若的思路。
蘇若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人,起身,笑了笑道:“是啊,你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