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寧君婕趁著季慕宸上早朝的時間,讓蝶衣給自己束發梳妝。
蝶衣在背後幫她將頭發全部高束起來,有些疑惑的問道:“娘娘這是要去哪裏?”
寧君婕坐在鏡子前麵,看著自己的臉,握緊了手中的一個小瓷瓶子:“地牢。”
蝶衣篦頭的手一抖,驚慌的看向了寧君婕:“娘娘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去見一個人。”寧君婕翻過掌心,把藥藏進衣袖裏,“不用說了,本宮心意已決。”
她原先以為,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後來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分清楚自己對他感情的性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信任幫助過自己的感恩,還有上一世對他像是兄長一般的依賴,這和愛沒有關係。
她要親手去了結這一切,不然這個東西,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心結。
地牢裏陰冷潮濕,獄卒看見宮中金貴的皇後娘娘親自來了地牢中無比惶恐,帶了一群人跟在寧君婕身後,前呼後擁得,反倒是讓寧君婕心煩得很。
“季東林關在什麼地方?”寧君婕回過身,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問道。
為首的人有些為難,但是在寧君婕的注視下,還是開了口:“關在天字號牢房中。”
天字號牢房,專門關押皇族,當年寧汀蘭就是在這裏殞命,寧君婕記得清楚。
“你們都下去,本宮自己去。”寧君婕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嚇了一跳,為首的還想說些什麼,被寧君婕打斷:“難道你自己對地牢的防護放心不下?”
那人趕緊擺手,也不好再阻攔寧君婕。
寧君婕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頭看著蝶衣:“你也在這裏等著,不必跟過來了。”
蝶衣知道寧君婕的性格,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不會讓自己跟過去了,隻能點了點頭。
寧君婕自己往天字號牢房走過去,一步一步,像是走過了許多年來,和季東林糾纏不清的歲月。
等牢房的大門緩緩推開,寧君婕看見裏麵那個人的一瞬間,她才驚覺自己其實已經真的放下了,再見這個人,心裏隻有坦蕩和歎息,寧君婕不得不說,卓琳琅在走之前給自己上的最後一課,真的是很有必要了。
天字號牢房裏麵還有一個獄卒,看見寧君婕進來,準備退出去,誰知道寧君婕突然指了指季東林:“把他放下來。”
“皇後娘娘?!”那獄卒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寧君婕不敢動手。
“放下來,出了什麼事,算本宮的。”寧君婕語氣很溫和,但是不容拒絕。
這裏又沒有能別人,一個小小的獄卒根本不敢反抗皇後的命令,隻能上前去把季東林鬆開了。
季東林在這裏已經七日,骨中釘入了七根透骨釘,每一根都是要命的疼,而這種疼他還要經曆一百零一次。
左臂已經完全廢掉了,季東林被人鬆了綁以後,勉強能站穩,突然低低嗤笑了一聲:“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寧君婕沒說話,從手邊的食盒中拿出了一樣東西來。
季東林定睛看去,是一壺酒和兩個杯子。
寧君婕一言不發的把酒掰開,然後坐下看著季東林,意思很明顯了。